薛家世子夫人荣氏笑:“不用,不用!您家里这样忙,不用单独瞧她,我回去把您的心意带到,也是一样的。”
盛夫人虽慈善,却不是愚笨的。
半个月前五夫人气势冲冲闯到东瑗院子里的事,她犹记于心。此刻又是这番说辞,大约是被老夫人禁足在家了吧?
既是这样,自然不好去看的,盛夫人顺势喊了康妈妈:“备些药材,你派个婆子给五夫人送去。说我的话,我这里走不开,等她康复了我再去瞧她。”
康妈妈道是。
说着话儿,乳娘就把睡熟的盛乐诚抱了进来,给世子夫人和盛家二房、三房等人都瞧了一回。
众人纷纷夸赞。
世子夫人领先拿出贺礼。是一对重八分的金长命锁;又拿出老夫人的贺礼。是一个璎珞项圈,下面坠了个金锁。系了鲜红的穗子,十分好看。又拿出五夫人的贺礼,是一对一两六分重的银镯子。
盛家的婶婶们见薛家世子夫人拿了贺礼出来。亦纷纷奉上。
都是些脚环、手镯、项圈、长命锁等常见的满月贺礼。
只有盛家二房的七奶奶送了一对银手镯外。另外单独给诚哥儿做的两双扎了老虎头的小鞋。
东瑗拿在手里,瞧了又瞧,不过巴掌大小,精致有趣。很是喜欢。她连连称赞:“七弟妹手真巧。”
七奶奶就羞赧微笑。她身量娇小,模样甜美,只是太过于单薄,瘦的似弱柳般,一阵风都能吹散了。
“做的不好,大嫂勿见笑。”七奶奶柔声笑道。
盛夫人也接过来瞧,笑道:“哪里不好?这花样子扎的好极了。”然后对二婶笑道,“老七媳妇一手好针线,比外面的师傅们都强些。过几日让我们芸姐儿和蕙姐儿跟着老七媳妇学做针线吧?”
二婶因为三房生了孙子的事正不痛快,听到盛夫人如此说,打起精神笑道:“她也是弄些巧宗儿顽罢了。既然大嫂信得过她,让芸姐儿和蕙姐儿有空去我们那里顽吧。”
盛夫人又看七奶奶。
七奶奶忙笑道:“我只会扎些花样子。我怕教不好……”
“没事,学会这手花样子,也是本事啊!”盛夫人笑,“这手花样子,就把针线局的师傅们都比下去了呢。”
七奶奶只得道是。
二奶奶葛氏今日很安静立在盛夫人身后,直到此刻才上前,笑道:“我们蕙姐儿就有劳七弟妹了。”
七奶奶又是一阵脸红。
薛家世子夫人荣氏也拿过来瞧,跟三夫人和四夫人都赞了一回。
赞的七奶奶羞红了面颊.
正说笑着,外院的小丫鬟进来禀道:“夫人,大奶奶,舅姥姥给诚哥儿送满月礼来了……”
舅姥姥,应该是指东瑗的大舅母韩大太太。
盛夫人忙起身,笑道:“是想替诚哥儿积福,不敢大肆操办的,就没有给舅母下帖子。不成想,竟来了!”
说着,就要亲自迎出去。心里未免不疑惑。
韩大太太去年冬月进京,也时常到盛家走动,为人虽热情,可很懂分寸。这样不请自来,多少有些强势的,不太像韩大太太的作风。盛夫人暗暗揣度,不会是出了事吧?
东瑗心里也疑惑,跟着盛夫人做了车子,一直迎到了垂花门。
须臾,便有婆子拉着两辆青帏小油车。
东瑗微愣,还有谁跟了来不成?
盛夫人也不解,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笑容温和等着。
车子停在垂花门前的丹墀上,先头的车子车帘撩起,下来一个穿着葱绿色衣裙的女子,像身边服侍的。她下了马车,才转身搀扶一个穿宝蓝色妆花褙子的四旬妇人下了马车。
她们身后的青帏小油车上,也下来一个穿着银红色缂丝牡丹呈祥纹褙子的妇人。
并不是东瑗的大舅母韩大太太。
穿银红色缂丝牡丹呈祥纹褙子的妇人,东瑗记得,是她嫡母杨氏的二嫂,建衡伯府的二夫人任氏。
前面这位,隐约是建衡伯府世子夫人方氏。
两位夫人皆是雍容盛装,各自带了身边服侍的人。
盛家跟杨家虽不深交,却也是认识的。
盛夫人没有多想,上前迎了她们妯娌,笑道:“您二位降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东瑗也含笑着,跟杨家两位夫人行礼。
杨大夫人笑道:“亲家夫人,给您请安了!家里瞎忙,才听闻今日是您府上三少爷满月的日子。我们妯娌厚着脸皮不请自来了。”
倘若没有薛家五夫人闹那件事,东瑗还真好奇杨家这两位夫人要做什么。
此刻,她心里隐约明白,不由暗暗冒火,又有些担心。
盛夫人却被杨大夫人说了很尴尬,笑道:“……是我疏忽了,该死该死!孩子满月,原就是不打算操办的,所以不曾告知亲戚四邻,两位舅奶奶勿怪。请里头请。”
“是我们冒失了。亲家夫人这话,我们下次可不敢登门了。”杨大夫人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