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就不好再推了,谢了又谢。
薛大夫人笑着让她不必客气,给随手给了东瑗。
东瑗接下,也道了谢,交给一旁的康妈妈拿了下去。
薛大夫人又说了些吉祥话,祝盛夫人早已康复,就跟着东瑗出了元阳阁。
东瑗请她去静摄院坐坐再回去。
薛大夫人说好。
“如今府里是你主持中馈?”到了静摄院坐下,薛大夫人就拉着东瑗的手悄悄问道。
东瑗微微一笑,点头道是。
薛大夫人就舒了口气,道:“你祖母总担心你在盛家过的不踏实。如今才算好了。我回去说给你祖母听,定会高兴。”
东瑗又是垂首一笑,正好丫鬟端了茶盅进来。
她亲手接了,递给薛大夫人,问她:“家里可有什么事没有?”
“事多着呢。”薛大夫人接了茶盏,慢悠悠饮着,眉宇间有春风得意的喜悦,“你大伯封了侯,圣上赏赐了我们一处开府。想来想去,把咱们府里西面的街的门房都买了下来,连着镇显侯府盖房子。等那边盖好了,从元丰阁那边打了角门出去。关了角门就是两府,开了角门还是一家,既便宜又亲热……”
东瑗听着,也忍不住高兴:“那是最好的。什么时候动工?”
“都准备妥当了,也看了风水和日子,七月二十动工。”薛大夫人志得意满,笑容溢满了眼角,“动工那日,府里请客唱堂会,我再给你们婆媳下帖子。”
“我定去。”东瑗保证道。
她也很久没有回去看老祖母了。
薛大夫人就笑着说好。
东瑗想起她月子里五夫人杨氏闹了一回,而后就没了音讯,她倒是很想知道后文,就问薛大夫人:“琳姐儿的事,定了吗?”
薛大夫人顿了顿,叹了口气:“没呢,这回彻底推了。我在袁夫人面前…….”说罢,就打住了话头,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她不说东瑗也明白。
建昭侯袁夫人和大伯母是极好的交情,两人情同姊妹。袁夫人的娘家陈侍郎府里的确想和薛家结亲。可薛家的二房薛东蓉和五房薛东琳皆推了。虽然老夫人有心给大夫人做脸,可妯娌、侄女都不给面子,老夫人也无可奈何。
大夫人在袁夫人面前也失尽了面子。
陈家公子是年轻有为的,并非纨绔之辈,大夫人替侄女们说媒,并不是害孩子们。结果一个个把她的情面踩在脚下,叫她里外不是人。
薛大夫人倘若心思狠毒一点,用点手段,只怕事情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推辞。
她也是念着自己有两个女儿,做娘的心她很明白。谁不想女儿嫁得好?旁人说好,自己却看不中,怎么放心把女儿嫁出去?
以己度人,五夫人又是只顾自己、不想他人的性格,大夫人吃了亏,也不好嚷的天下皆知。自己气了一场,也就懒得去计较了。
她是做大嫂的,总不好在东瑗这个侄女儿面前抱怨妯娌们不好。她心里也不痛快,所以话头不由自主冒了出来。
刚说出口又觉得不妥,忙打住了。
东瑗也不往下接了。
“……陛下封了你大伯延熹侯,又赏了你祖父的爵位可以恩赐给嫡次子呢。”薛大夫人笑道,“这些日子,你爹爹和母亲天天在祖母面前打饥荒。”
东瑗微讶。
嫡次子的话,二伯去世了;三伯跑到什么南宛国做了国主的老师,时常看他送些珍稀用度回来,应该混的不错,他大约是不想回京受约束的;四伯是庶出的。
那么,祖父的爵位就要落到东瑗的父亲薛子明头上?
东瑗想起五夫人杨氏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心里有些保留。
她抬眸看了眼大夫人,笑着问道:“祖父请旨,封爹爹为世子爷了吗?”
大夫人轻轻见茶盏搁在炕几上,目光变幻,笑道:“暂时没说。请旨不请旨,左不过是这几日的事了。”
东瑗不再说什么。
大夫人又道:“瞧我,只顾说这些边边角角,正事倒忘了。你二姐前几日回来,和我说了件事。你二姐夫有个胞妹,今年八月才及笄……”
东瑗一下子就想到了三爷盛修沐。
大伯母也是来说这件事的啊?
大夫人见她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顿时明白她的顾忌,笑道:“我又不是来逼着你的。你若是不信你大伯母,叫人去打听打听,单国公府的七小姐,是个什么模样品性……”
东瑗忙笑:“我岂会不信大伯母?二姐夫府上,也是想着和我们家三爷结亲?”
大夫人也不在东瑗面前说假话,道:“如今这满京城的未婚贵胄男子,哪个比得上你们家三爷?谁不眼馋?”
“可…..我公公……”东瑗隐晦道。
大夫人明白,笑道:“就是你公公辞了官,你二姐夫和二姐才有了这么心思。看看萧家的下场,以前谁不替你们家捏把汗?”
盛昌侯虽然辞了官,却也是两朝元老,门生遍布朝野。他不在庙堂,盛京望族人家也不敢低看他一眼。
反而他从风口浪尖上退了下来,有见识的人家更加愿意把女儿嫁给沐恩伯盛修沐了。
话已经说开了,大夫人又是真心实意的,东瑗也不藏着掖着,笑道:“家里的事,从前都是我公公说了算。如今他是怎么个打算,我也不知道。明日我请安的时候,跟我婆婆提提。大伯母,您还是先不要回二姐,这件事没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