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她居然是汗国的公主。
“这件事,我回头想告诉蔷薇。”东瑗对盛修颐道“这些年,她虽然不说,却总是惦记着紫薇。知道紫薇没事,她和她的家人也放心。”
“我只是隐隐约约见过,不曾瞧得仔细。”盛修颐说道“新的可汗派了使者前来,倘若有了机遇,我打听打听再说。”
东瑗轻轻嗯了一声。
她对紫薇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想起她,却想起了曾经的薛家的日子。
盛修颐吹了灯躺下,东瑗毫无睡意,睁着眼睛回想起当初在老夫人的荣德阁的日子。
盛修颐察觉到她并未入睡。以为她还在担心孩子的事,安慰她:“你不用劳心多想,好好歇着才是。劳神太多,反而不好。”
东瑗笑了笑:“我的预感一向很准。虽然不知这孩子什么时候来的。可我感觉和她有缘分,肯定能保住,而且是个女孩。我是在想。当初做女儿时候的事……”
盛修颐听她说起女儿,又说自己做女儿时候的事,就接口问她什么事。
“我总能想起五姐。”东瑗感叹道“一家子姊妹,我总是佩服五姐。她为了嫁给五姐夫,连名节都不顾。而我,总是没有勇气多跨出一步。”
这话。盛修颐就不好评价了。
他并不欣赏薛东蓉的行为。
他还是喜欢东瑗这样的,事事谨慎些,盛修颐不用为她担心。薛东蓉那种孤注一掷的性格,并不适合内宅的女子。
至少盛修颐不会想要那样的妻子。
东瑗着实累了,依偎在盛修颐怀里就睡着了。
次日。盛家众人去哭丧,盛昌侯让人去内务府说了东瑗的事,倒也没有遇到有人刁难。
可看的不是盛家的面子,而是东瑗是薛皇后的堂妹。
老夫人等人知道东瑗出事,也纷纷来看望。
秦太医更是每次来就诊。
过了三日,东瑗落红终于止住。又过了七日,秦太医终于肯松口,说孩子保住了,母子平安。
盛家上下和薛家老夫人都松了口气。
东瑗生病这些日子。盛家和薛家都要去哭丧,东瑗的大舅母韩大太太就时常来府里陪着东瑗。
“等明年三月,老太太就上路,兴许到了端阳节,瑗姐儿就能见着外祖母了。”韩大太太跟东瑗说起韩家老太太要上京之事。
韩家宅子已经修葺得差不多,韩大太太给安庆府去了信。那边已经在动身赶路了。
东瑗听着也舒心:“我总念着外祖母……”
韩大太太笑:“老太太更是总念着你呢。”
韩家过年时从安庆府送了些药材和补品,韩大太太给东瑗拿了不少来。
这期间,薛家五夫人也来瞧过一次东瑗。
她大约被家里人说过才来的,语气淡淡的,带着几分不耐烦。
韩大太太被她气得半死,等五夫人走后,直在背后骂她:“……你们家老夫人事事精明,偏偏着了杨家的道儿,娶了这么个媳妇!当年你那么小,真不该把你丢给杨氏……”
说着,想起曾经有人告诉她,东瑗在杨氏手下吃过很多苦,韩大太太气的哽咽:“我们家三娘自幼得老爷子和老太太喜欢,我们做兄嫂的,也是当她亲生女儿般疼爱。她落得那样下场,家里没人不伤心。留了你一根独苗,当年若不是形势所逼,老爷子和老太太绝对不会丢下来,去了安庆府的。你吃了苦了瑗姐儿,都是韩家的不是……”
提起伤心事,居然在东瑗面前抹眼泪。
这倒不是装的,东瑗的母亲在娘家很会做人,韩大太太嫁入韩家,跟东瑗的母亲最是亲近。
提起亲人被人欺负,难免伤心。
五夫人来看望东瑗,惹得韩大太太哭一场,东瑗还要安慰韩大太太:“你莫要伤心,她不曾对我不好。”
而后,就低声把当初五夫人杨氏派丫鬟给东瑗,被东瑗借老夫人的手收拾掉之事,告诉了韩大太太。
韩大太太听着这话,才破涕为笑。
后来东瑗身子好了,胎位安稳下来,哭丧也结束了。
原本以为可以歇歇的,接着宫里又传来消息,元昌帝驾崩了。
第246节请归(1)
东瑗曾经一次次幻想过元昌帝驾崩之后的幸福生活。
对于元昌帝,她有的只是对他身份的畏惧。
可突然听说他驾崩了,原本以为会很轻松的心情,猛然间有个莫名其妙的闷滞。
他从人世间消失,也带走了他曾经给东瑗的那些噩梦。记忆中那个令人惧怕的君王,也变得面目模糊。
让东瑗能记起的,只是他那双似泼墨般浓郁的眸子。
他的眼眸深邃而多情,若是东瑗没有上一世的经历,大约会在青春年少时为他沉沦。
可尘归尘、土归土,他终于要化作一柸黄土了。
东瑗舒了口气,静摄院中的腊梅尚有余香,她觉得今年的梅花别样妩媚香甜,唇角忍不住翘了翘。
太后尚且停在宫里没有出丧,元昌帝的灵堂也设下了。
嗣皇帝一边筹办元昌帝的葬礼,一边准备践祚九五。
因为新皇登基,国丧不似从前禁止三年民家嫁娶喜乐,而是大赦天下。
新皇的生母薛皇后封了太后。太子妃却因为娘家德行有亏,她的祖父雍宁伯还关在大理寺,所以太子妃只是封了皇贵妃,并没有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