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他艰难地摇了摇头。
尤记得那年围猎之时,他不慎受伤,原以为会就此葬身荒郊野岭,却被一个奶声奶气的家伙给救了。祝将军家的儿子,许是被娇宠惯了,脾气很是不好,但本领的确是了得。
“未来的皇帝陛下,我救了你,你当如何报答我?”那黑漆漆的小眼一眨一眨的,端的是让他无端地有些心痒痒。
“承小公子吉言,小公子自是可以提要求。”他看了看被包扎好的伤口,他要想从这荒郊野岭出去,还是得继续靠这小子。
“以后我到你手下为官,可不许为难我啊。”这奶声奶气的样子,竟让他看出了几分认真的意味。
竟就这么点儿要求,他还以为要许个什么高官的承诺呢,他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你别笑啊,以后要当高官那也是我靠自己本事当上的,不需要你故意提拔。”小小的脸上竟然皱起了眉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他忍住笑意,道:“好。”
然后往小家伙的脖子上挂了一枚金钥匙。从此,他的私库,便是这小家伙的了。
“喂,你给我钱我可是不会还你的!”那声音高傲而倔强,官宦家的子弟,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小青年的傅宁笑着点点头。
第21章
那日傅宁回到宫里之时,秦贵妃的脸是黑的——她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
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
傅宁自是不会让她知道是怎么回事,若说以前对这皇位还有几分佛系的意味的话,现在,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坐上这个位置了。
他向来不是心狠手辣要把事情做绝的人,所以到了最后,他的二弟三弟四弟都被封了藩王。
秦贵妃则是最后被气得去吃斋念佛去了,再没回来过皇宫。
这不,他的母后和秦贵妃斗了大半辈子,这会儿突然闲下来,就来找他的茬了。结果还是不好玩儿,于是又去佛堂和秦贵妃一起吃斋念佛——继续斗。
他实在是看不懂宫里的这些女人,有什么好斗的?所以从来没接受过母后往他寝宫里塞的人。
小六子最喜欢嘀嘀咕咕地说什么“清流”“泥石流”,他知道这就是奇葩的意思。
他觉得,自那日被那小家伙救了以后,他大概就已经和“奇葩”这个词结缘了。
后来科举之时,他一眼便认出了小家伙。
果然,没用将军府的名声,只是把题都做对了而已。
他早就知晓小侍郎的身份,只是不愿戳破,若是哪日这身份真被世人知晓,他也定是会护着她的。
可即便已经知道了那么多,他还是希望小侍郎和那姑娘之间什么都没有。
毕竟这么喜欢扮男人的人,万一……喜欢的是姑娘呢?
他沉默了。
祝映安这一路上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着实是有些有趣。
天已经黑了,祝映安得找个地儿打站。
好巧不巧,居然又遇见了那家老板娘。
江旬很有自知之明,到附近的另一家店去了。
许是祝映安长得的确有些出挑,老板娘一眼就看到了她。
“公子啊,可算是遇见你了,你得等我退钱给你!然后再继续算今天的帐。”老板娘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们虽做的是小本生意,但从来都不是贪图便宜之人。”老板娘把退出来的钱递给了祝映安。
祝映安点点头,道:“那日是我太急了些,还望老板娘莫要怪罪。”
老板娘微微一笑,道:“要几间房?”
“两间。”
老板娘看了看她后面的两人,道:“原来公子是回家接妻儿回京的吗?”
祝映安尴尬地笑了笑,道:“不是,这是我嫂嫂和她的女儿。”
达奚婕趁老板娘没注意,狠狠地瞪了一眼祝映安,仿佛是在对自己的年龄提出抗议。
祝映安挠了挠头,付了钱。
深夜,祝映安的门被达奚婕敲响了,她睡眼惺忪地开了门,只听达奚婕道:“我们现在走,甩掉他。”
祝映安当然知道是要甩掉谁咯,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桥,不毁一桩婚。
所以她现在还不怎么想动。
“若是现在不走,我就不去京城了。”达奚婕轻声道,语气不容置疑。
祝映安只得起来把阿欣抱到车里,等达奚婕坐稳了以后,拿起马鞭向马儿挥去。
还是被拦住了,那公子哥儿仿佛阴魂不散一般,直直地站在大路的正中间,祝映安只得停下了马车。
“还望姑娘听在下一言,再决定是不是要甩掉在下。”江旬颔首,向祝映安作揖,今日,他非得把话说完不可。
车厢里没有声音传出来,祝映安就当是默许了。
“在下与姑娘相识五年,姑娘当是最了解在下的脾性的……”江旬额头有些冒汗了。
“不了解。”这一句很是干脆,要是真了解,就不会收到江旬的新婚邀请了。
“在下也知道姑娘很是生气,心里也觉得十分抱歉……是在下没有处理好事务,惹姑娘生气了。家父着急,在下就也跟着有些按奈不住了,所以才出了此等荒唐事。是在下的问题,在下不求姑娘原谅,但还是请求姑娘听在下把接下来的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