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你。”无论身世如何,他跟着就行。
“我得想想。”大姐抬眼望了下踏歌,走了。
“怎么会这样?我是奶奶掩人耳目,才进凤家的吗?”孤影很委屈。
“奶奶她们当时的想法是这样。”我不想骗她,“可是,你和大姐是我最亲的姐妹。我相信你自己能够判断家里人对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也得想想。”孤影走了。
“我不会把自己的姐妹全都得罪了吧?”我抱头哀鸣。
“她们会想明白的。”踏歌的安慰越来越精准。
晚餐,奶奶和妈妈没来,大概被我那份向天借胆的计划书吓到了。虽然也住家里,大姐和小妹都没来,我能理解。当我问到雪和红莺时,管家跟我说,他们三个出去一整天,还没回来。我很奇怪,这么看,红莺的目的和雪有关?餐桌上只有我和踏歌,吃的好不冷清,胃口都不大。
躺在床上,完全睡不着。该不会习惯海粟那个大抱枕了吧?才一个晚上而已啊——太没出息了!
手机响,我接起来。
“睡了吗?”海粟的声音此刻将我拯救。
“睡不着。”我烦哪。
“和大姐,小妹谈的不顺利?”大概因为这个。
“现在根本没人理我。”孤立了。
“你自己都反常了几天,给她们点时间。”哪里是容易消化的事。
“你在干嘛?”电话里传来钢琴声,“听音乐?”
“嗯。”他又补充,“难得清静。”
“你在间接抱怨我平时很吵?”在这头瞪眼,也知道白费。
他轻轻笑,低沉,让人联想到大提琴倾诉的音色。
“下雨了。”他说。
我走到窗边,看到夜雨蒙蒙,在灯下一片橙黄。
有车开到门口,雪,杰和红莺三人回来了。不见得比平时热络。雪和杰往花房旁的客居走,红莺往我这层,所以进了大厅。三人一句话没说。他们去了哪儿?我很想知道。
“最近总是晚上才下雨,早上就停了。”我走到门口,耳朵贴着,听廊道里的动静。
“别想太多,睡吧。”都十一点了。
“知道了,你也是。”我要挂电话。
“明天会回来吧?”他问。
“如果回不去,你就过来。”我想念他。
又是迷人的笑声,“晚安。”
“拜——”电话抛出弧线,扔到床上。
关灯,听雨。
凌晨一点十分,整个凤宅已经陷入沉寂。隔壁房门一响,只是闭目养神的我从床上跳了起来。红莺动了。
听细微的脚步离开走廊,我像猫一般跟出去。谁知到踏歌的门前,他也正好出来。互相做了个手势,我们悄悄踩上红莺的影子。凤卫虽然是二十四小时轮班,但只要掌握规律,可以制定出不为人察觉的路线。尤其进入梨林后,行踪很难掌握。红莺果然进入林子,直到凤家最外的围墙,爬上又跳下,动作很敏捷。我和踏歌尾随着,翻过后面的小山,看她进入墓园。找了个易观察的角落,我们观察红莺的一举一动。
“她好像在找什么?”踏歌说。
雨不大,打在脸上却很冷,我用手背擦了擦,“看上去很像。可是,墓园里有什么东西可找?”太诡异。
“见鬼。”踏歌说得糁人。
“来这种地方,除了见鬼,还真没别的。”我看她进祠堂去了。
“第三次。”声音不是踏歌,当然也不是我。
我往后看,差点叫出来,却被捂住了嘴巴。踏歌一惊,瞬间出手,旁边又窜出人影,挡住他的攻击。
“是我。”雪一身黑,唯有脸色如百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们跟着我们?”我拍拍胸口,定魂。
“我们本来是跟她。”雪指指祠堂。
“你说她来三次了?”我完全想不明白,“知道她要找什么吗?”
“她出来了。”踏歌说。
果然,红莺走出墓园,沿原路返回。
看她离得很远后,我问雪有没有线索。
雪摇头,“但她在找东西是一定的,不仅墓园,就连妈妈和奶奶的那栋楼也去过了。她不怀恶意,我就只是盯着。”
那幢楼里唯一的秘密是我母亲。红莺是夜家出来的,难道她在找和母亲有关的东西?我咬着下唇,鼻子冻得发冰。
“你怀疑她什么?”雪已经察觉。
“也不算怀疑,只是不知道她的目的。”
“让人实在看不透,还得再等等。”
“她自己怎么说?”雪问。
“出卖消息给个男人,还蓝蓝受伤。她逃出夜家,没地方去,就上我这儿避难。我还以为那个男人是你,结果你说只在船上见过她。”告诉雪也好,他可以帮着想。“她来没几天,就有二线狙击手闯进来杀她。”
“二线?”破绽,“同样伤了夜主夫人,追我的,全是夜族顶尖杀手。”
“的确奇怪。”这些事情有极细的丝网兜着,必然可联系。“你们今天去哪里了?”
“她带我们一日游。”反正闲着没事,就去了。
听上去挺正常,我索性不再想。经过一番折腾,睡意冒出来。和雪告别后,我和踏歌小心回到楼上,各自回房休息。
早上醒过来,还能想起梦里的情形:红莺对着一个男人的背影说,她会帮他找到,而且绝对不会让人发现,请他放心。她还说,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他,所以希望可以留在他身边。那男人不发一言,回过头来,竟然是蓝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