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在卧室里,忘了时间,和杰特,还有叶爸他们都打了电话。碧空没什么问题,一切照常。蓝水让杰特焦头烂额,对越来越糟糕的情形一筹莫展,她鞭长莫及,只交待尽量维持股价。最后,和邵正义通话,让他把她和云天蓝名下所有可动资产估个数字给她。
车子突然大震动起来,比利的身躯庞大却一点不慢,冲过走道,对她喊,“有人看到一部黑色房车停在加油站,三个男人下车吃饭,还拿走两个饭盒。从目击证人对身形描述,及有可能是绑匪。车子加完油后继续北上了。”
水青蹦起来,冲到驾驶座后面,拼命敲玻璃。
温桓回过头,眼睛里微暖笑意,说了声出发。
接下来几天,他们都有那部黑色房车的消息,而且最令人欣喜的是,绑匪始终有叫五人份的饭菜,即使按时间计算,早就过了“撕票”的日子。
云天蓝可能活着
从精神崩溃而导致无法承认他的死亡,到现在有了明确的他还活着的证据,那是怎样的一种激动,非当事人不能体会。
但是,随着车子跨越了国境线,继续向北驰去,无论是水青还是温桓,都有点喜悦不起来,也笑不起来了。
绑匪到底要干什么?取得了一亿之后,带着云天蓝,出了南非,究竟目的何在?走得这么远,就算毁尸灭迹也已经不可能有人发现。
“我们和绑匪还有三天的时间差。”
这天午后,水青泡了伯爵红茶,和温桓一人一杯,再进行案情的推理。
车窗外,非洲羚羊和野斑马在草丛里忽隐忽现,就跟电影布景板似的,已经引不起任何惊奇。
温桓没说话,眼望着茶杯,似乎全神贯注于勺子转起的漩涡。
“云天蓝一定还是好好的,对不对?”这话,水青一天要问多少遍,自己都记不清。
“你将来一定是贤内助。同样都是茶袋,比利泡得一点香味没有,你泡得就满室生香。”大侦探眯眯眼,喝一口下去,满足叹息。
“……”水青想,这人又要来长篇大论了。
“你要是失业多好,这样我就可以雇你当我的助手,而且你本身观察和推理的能力都不错……”这就打算开始。
“温桓。”水青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巧克力饼,“吃吧。”
那意思就跟“你闭嘴吧”一样。
温桓眼睛陡亮,果然中断唠叨,进攻下午茶。
水青把厨房收拾干净。她这一路,洗衣做饭整理房间,把一生的家务活都干全了。按温桓的说法,就是劳务抵车资。按比利的说法,她天性中有贤妻良母的基因,任劳任怨。
“明天就到最后一站了。”温桓淡淡说。
水青坐在放平的小桌板前,看外面的“电影布景”。那么生动的“布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看不到。偏她幸运,一出国,就看到腻。
最后一站的定义,依旧来自温桓。因为再过去,就是撒哈拉沙漠了。按他的推理,绑匪不可能跑进沙漠里去。
“也可能改向绕着撒哈拉沙漠边缘走。”水青却不同意他的定义。
“韩小姐,你该知道他们买得消炎药一天比一天少。”温桓不像水青,只听想听的,只看想看的。
“那说不定是云天蓝好了啊。”水青勉强自己笑笑。
那件血衣不是空穴来风,云天蓝确实被绑匪刺伤了,而且大量失血。
一个明显的事实,水青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很清楚。匪徒过境之后不再遮遮掩掩,沿途留下清晰的踪迹。这些踪迹表明,云天蓝伤势很重,匪徒已经不再蒙面,他们提供给云天蓝的药物越来越少,但就废弃的纱布来看,伤口开始发炎。虽然,他们之前是假撕票,但杀人灭口的意图已经越发不容忽略。
明天,是否真是她和他的穷途末路?
第344章 飞雪渡 飞雪芦(上)
这个边陲小镇,有一个很美的名字,中文翻译过来,叫做飞雪渡。
听到它,就让人猜想这里是否有一个往来的渡口,是否还有一条温和的河流。
是的,小镇以渡口为名,以河流为生。面对着撒哈拉沙漠这样的凶险,才能淡淡然,只欣赏纯金纯白,天地浑圆,每一笔皆轻漫,每一划皆柔美的世间神工。
飞雪,并不是因为这个小镇常有雪,而是因为渡口两岸傲然的芦苇,在花开的季节,随风飞扬起来的芦花芦绒,似同舞天的洁雪。
不过,温桓雇的小镇翻译很是神秘得说还有一个原因,可惜他们来晚了两天,可能看不到那方奇景。
温桓是很实际的人,知道季节过了,所以也不好奇。
水青喜欢飞雪渡口这个名字,但没有深究下去的心情。
比利最有童心,蒲扇般的大手和翻译勾肩搭背,把人拍矮了一头,还想博取哥俩好,让他透露另一个奇景的地点。
走了一圈下来,发现这个小镇其实不小。大概是地理位置特殊,北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东边有河流,往西去又是周边小镇小城,故此繁荣。镇上居然有红十字会的站点,常年往来医务志愿者。也有慈善机构设置的孤儿院,收养了不少孩子。甚至还有一些现代化建筑,当然不是高楼大厦,但设备良好,建造新颖。镇上各色面孔都有,来到这里,不会感觉自己是唯一的外乡人,因此不是太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