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常妃眸光一闪,沉吟道,“这也不妥——若是一下都换了,只怕新来的不熟悉陵儿脾性,也未必能伺候得好。”顿了顿,沉吟道,“只怕还是要留一两个,不如选那知根知底的留一个两个——妹妹,你看如何?”
皇后思及自己儿子的性子,也深以为然,脑子里迅速的盘算了一下,颔了颔首,“姐姐说得是。”
上官常妃忽地一怔,面上带出几分迟疑的疑惑,“这曼司花之毒,我从未听过,陵儿饮食上也自来小心,到底是何人有此能耐?”看了皇后一眼,“我向来不是个聪明的,妹妹莫怪我多心——你看,这送信之人会不会跟下毒之人有关联?”
“她绝无可能害陵儿,”皇后摇了摇头,淡然一笑,“这世上的害人手段千千万,又岂是你我能全知道的。但凡大户人家,谁家没些防人的手段见识。这曼司花连我也是今日才得知,不瞒姐姐,宫中御医数十人,最后识出这曼司花的也只有一人。若无那送信之人,根本无人会疑心。真是祖宗保佑——”又轻轻叹了口气,“我当初也是忧心这些,所以陵儿身边之人皆是早早备下的,却不曾想还是被人下了手。”
上官常妃轻轻地点了点头,“妹妹心里有数就好。”又笑着劝慰,“老话说得好,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陵儿乃真龙转世,老天定会看顾。妹妹也不必太过忧心。”
皇后含笑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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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明思下了家学,刚走到回春芳院的岔道,双喜便出现了。
蓝星有些紧张。
“六小姐身子可好些了?”双喜笑着道,“奴婢早上去春芳院才知晓六小姐去家学了——六小姐真真勤勉。”
明思身子缩了缩,瑟缩地看了一眼双喜,“双喜姐姐,可是老祖宗要见我?”
双喜浅笑点了点头,“老祖宗在颐养院等六小姐。”
不多时,便到了。
老太君一看见明思,便呵呵一笑,“六丫头,快些过来,”待明思走到跟前,又拉起明思手细细打量了番,“昨日可吓着了?”
明思望了一眼老太君身后的墨妈妈,便垂了首,不做声,只摇了摇首。
老太君慈祥的看了明思片刻,忽道,“昨**怎么了?太子殿下为何说你冒犯?”
明思心里一惊,脑中瞬间闪过几个念头。
对了,定是三夫人!
昨日的祭祀由三夫人一手操办,自己的所为不仅让太子丢了面子,只怕恼怒的还有三夫人。
“我,我,”很快的做出反应,她有些紧张地,“老祖宗,我不是故意的。”
老太君和蔼的拍拍她的手,眸光却一霎不霎的盯着她,“那你跟老祖宗说说是怎么回事?”
明思垂了垂睫毛,又抬起,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老祖宗才低声道,“我不小心撞到富贵公公,弄脏了太子殿下的衣裳,太子殿下很生气,我——”顿了下,“我,我说衣裳脏了可以洗,太子殿下就发火——要打死蓝星,老祖宗,太子殿下好吓人。”
说着,身子一颤,低下了头。
老太君心中叹了口气,看着明思不觉轻轻地摇了摇首。
若得金凤——这“若得”二字,莫非指的是三丫头同五丫头?
又抬首望去,黄黄的一张小脸,鼻翼上还有几点黑点,发丝也有些黄,低头一看,那手也是黄的。
遂叹息了一声,轻轻的颔首,“无事了,回去好生歇着。”
待明思离去,老太君把双喜召了过来,双喜把蓝星说过了话又说了一遍,却是同明思说的别无二致。
老太君听完,沉默了片刻,淡淡地挥了挥手,双喜瞅了一眼,退了下去。
“墨染,你看如何?”老太君朝后一靠,闭上了眼。
墨妈妈轻声道,“奴婢倒没瞧出什么。”
老太君淡淡开口,“四年前,我看六丫头的模样,分明是知晓那赑屃别名,我问她,她却只摇头。”顿了顿,“这府里几个里头,就数这丫头命数最多波折,生生死死好几回——我总想着啊……”
没有再说下去。
墨妈妈一怔,“可六小姐——这几年,京里有名望的大夫都看过了,只怕,”又顿了顿,“六小姐素来胆小,或是知道那赑屃别名不敢说也是在理的,兴许记不大清楚,怕说错了。”
老太君闭着眼轻轻颔首,“你可知皇后早上送来的信是什么意思?”
墨妈妈愣了愣。
老太君睁开眼,“皇后夸老三媳妇昨日的祭礼办得好,说老三媳妇——贤惠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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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下午,阳光明媚。
大汉皇宫中,雕梁画栋间,花圃中鸟鸣蜂飞,花红叶翠。
只可惜,这样的美景中,景中人的心情却美不起来。
司马陵一身银衫玉带,正黑着脸站在仁和宫的花圃中,显出心情的极度不爽。
惊雷乖顺的趴在太子脚下,不时伸着脖子去嗅闻两下前方花圃中探出的花叶,又悻悻的缩回。
一身金色带黑点的皮毛在树荫下显得异常顺滑光亮。
富贵垂眉敛目站立一旁,袖中的手攥得有些紧。
昨日回宫不久,皇后便召了御医来,到了晚间,送来了一大碗补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