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也明白,自己断不能说出来。
宫选的圣旨虽是下了,她心里却总有些不安。
直到今日明汐上了辇驾,她才稍稍安心。
因为,只有明汐入了宫,她才有机会走近那天人一般的太子身边。
自绣坊的人转交了姐姐留下的书信,她心里也松了口气,她并不想跟着姐姐回那元国深山。
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明汐能如愿以偿。
因为明汐如愿以偿后,她才能如愿以偿。
可在心底,她却是看不起明汐的。
这么些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明汐。
她很清楚明汐,这位纳兰五小姐其实除了自己谁都不爱,却认为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该属于她。
这样的明汐,如何能配得上那高洁的太子殿下?
对于太子殿下大婚之夜的离去,紫茹心中是有一种窃喜的。
对明汐那一掌,心中也不是不恨的。
可是她不敢表露丝毫,她是明汐的人,生杀予夺只在明汐一念之间,只能忍耐。
暗暗地吸了口气,她露出恭敬的神情,“太子妃,不若明日请安之时,太子妃同皇后娘娘好生说说——”
明汐斜睨她一眼,眸光仍旧阴鸷,“同皇后娘娘说?怎么说?”
“别的也不用提,就说太子殿下熬夜辛劳,当顾惜身子。”紫茹恭谨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往事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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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往事莫追(一更)
太子妃须得到凤庙祭拜之后才能入宫,而这回纳兰侯府的众人却不能跟着上山,只能送到山脚下。
看着明汐下了辇驾朝着凤庙的方向远去的背影,纳兰笙默然站了半响。
站了许久,老太君开口道回,纳兰笙才回神过来,转身同老太君禀告了一声,便匆匆地朝着北将军府去了。
天放了两日晴,路上的积雪也化了,路好走,也就快了,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门房自然识得纳兰五少,知道定是来探望夫人的,因而一见纳兰笙在大门前下了车,便笑着开门迎了上去,殷勤道,“舅老爷,夫人昨晚已是醒了,也已经退了热了。”
虽然昨晚已经收到了消息,但纳兰笙还是笑着打赏了一两碎银子。
门房带着喜色哈腰接过银子,让过纳兰笙进去,又关了门,小跑着上前在一侧引路。
纳兰笙边走边问,“今日大夫可来看过?”
门房忙道,“昨日将军便叮嘱了好些次,今儿个一大早方管家便遣了人接了‘同仁堂’的孟老大夫来。昨日也是请的孟老大夫来,孟老大夫昨日说得凶险,一府的下人心里都替夫人忧着。还好咱们夫人吉人天相,过了这道关口。”
纳兰笙不觉愣了愣,虽说下人讨好主子的话是常有,可这门房说“一府的下人”这般的,却是少有。
可想到是明思,却又觉得无论发生何事也不足为奇。
遂笑了笑,“倒是让你们忧心了。”
门房笑道,“咱们夫人这样的主子原本便是打着灯笼也难寻——只说前夜老王受了那伤,大夫说只剩一丝儿连着未断开,若不是夫人处置得宜,骨头只怕早错了位。”
昨日虽来了却未说究竟,纳兰笙还不知这一段,闻言也有些惊异。
只听门房又叹了口气,“听说那几里路,还是夫人帮着抬过去的,就因为这,才伤了脚。”
纳兰笙轻轻地颔了颔首,想起了昨日秋池的种种神情,顿时若有所思。
走到半路,方管家听得禀报,迎了上来将纳兰笙引到了静湪院。
明思虽是退了热,但精神还是有些不济。
一夜间也睡得半梦半醒的,早上秋池来探的时候,虽是醒了却还是未睁眼。
待秋池离开后,又睡了会儿才起身用了早膳。
大夫来复诊后,虽无甚精神,但也不想躺着,便坐在床上同两个丫鬟说话。
喝了药后说了回子话,脸色便有些倦,两个丫鬟一见,赶紧劝她歇下,明思也未多言,顺服的又睡下了。
是以,纳兰笙来的时候,明思并未醒着。
纳兰笙听闻明思睡下,便在外间坐了,问了些两个丫鬟前日的具体情形。
方说得七七八八,便听内间传来明思的呓语。
三人对视一眼,起身朝内间走去。
绕过屏风,呓语已经停住,蓝彩拉开帐幔,只见明思蹙着眉头睡得极不安稳,额上一层薄汗。
纳兰笙皱了皱眉头,看向蓝彩。
蓝彩叹了口气,接过帽儿递上干净的棉帕,替明思沾了沾汗。
三人又退了出来。
“自昨日起,一睡下便是这般。”蓝彩低声道。
蓝彩心里有些懊悔,想着是不是自己说那些话太过了些,惹得明思心重。
这般情形,纳兰笙也无甚办法,只心忧的朝内间望了一眼,“下回大夫来,看看能否开些安神的药。这般不安稳,对身子也是伤损的。”
帽儿低声道,“先前新熬的药已经是下了安神的方子。”
明思又在继续昨日的梦境。
同样的灰蒙蒙,同样的无边际,偶尔有隐约的嘈杂声伴着些许色泽变幻的光晕传来,却还是听不清楚。
虽有些半梦半醒,但明思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也记得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