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苏七月柳眉倒竖,不满的问道。
她身为高高在上公主,自持甚高,也特别不喜欢这种对女性带着偏见的言论,虽然浮雅还什么都没说。
“自然是奇怪的,明明那男人都已经是这么无情无义了,女人却又总爱抱着点莫名其妙的幻想,可笑之极。”浮雅似乎是真的觉得挺好笑的,还低低地嗤笑一声。
姜衡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浮雅一个十分怪异的眼神。
该怎么说那个眼神呢,姜衡觉得,那一眼的浮雅,眼里很黑,很寂静,似乎什么情绪也没有,但微微弯起来的眼睛,又想是在肆意狂笑一般,怪异至极。
她曾经很难理解别人所说的,什么眼神,什么目光,她认为,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可能真正具体的体现出来人的情绪?直到真正遇上了,姜衡才知道,以前真的是自己无知。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它是真的能映射出人内心的真实情绪的,只看那些看见的人,是不是真的能理解而已。
浮雅的表情很奇怪,他的言论也很是奇怪,似乎,并不只是单单在评论魏如茗。
魏钦书醒过来以后,在后边缓了缓,然后起身,朝河边走去。
起身以在场各人的武功,要上到河中心的岛上,还是很容易,只要轻功稍微好点,平衡稍微好点,只要一提气,就能越过去了,但之前魏如茗有人质在手,大家怕她行为过激,才一直在岸边驻足,没有上去的。
此时祝晟已经是回天乏力,但一群人都还沉浸在刚刚那种震惊的状态里,一时也没能想起上去扣押魏如茗,直到魏钦书从河面一跃而过,到达了岩石上时,大家才反应过来。
“盟主?”司曜临拦下了想要跟着上前的武林盟的人。
魏如茗已经不足为惧了,从他对这个女人的观察来看,她虽被仇恨缠身多年,但本质上还是个温柔的女人,她只是恨着祝晟,应当不会对魏钦书出手。
那毕竟是她亲子,且让他们聚聚吧。
况且,此刻魏钦书过都过去了,想拦下他也已经来不及了,自己这方这时候才发出攻击,怕是会再次刺激到魏如茗,到时候再死个谁,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魏钦书登上河心岛,终于将愣神的魏如茗唤回了神,她呆愣着望向魏钦书,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娘。”魏钦书上前,轻唤了她一声,魏如茗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向魏钦书。
“没事,没事,过去了……”魏钦书眼里全是泪,看什么都是雾蒙蒙的一片,他走过去,蹲下身子,将魏如茗紧紧拥在怀里。
他已经失去父亲了,被迫做出了抉择,但是没关系,他还有母亲,母亲受了许多苦,痛苦了大半辈子,现在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他不怪她,真的,换成是他,他也没办法那么轻易的释怀,他也许还不如魏如茗,他也许还撑不了那么久。
所以不怪她,她也不是故意的,她最后想拉住祝晟的,他看见了,他知道的,她是想救他的。
魏钦书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抚着魏如茗的后背,之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衣襟慢慢变湿了。
“恨一个人,真的好痛苦。”魏如茗声音暗哑。
“我知道,我知道,没事了,以后就没有恨了。”魏钦书安慰道。
“他都是如何说我的?”魏如茗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孩子的眼睛。
“他说过很多,我们还小的时候,不懂事,见别人都有娘亲,而我们没有,便日日哭闹,要父亲也给我们找个娘亲……”
小孩子,总是有一种天真的残忍,别人没有了娘亲,他们并不会觉得他多么多么可怜,只会觉得,他没有的,我有,我比你厉害。
他们不会觉得自己的话多么的诛心,只会反复的用这个事情去刺伤别人,来达到一种,自己胜利了的目的。
而被刺伤的那一方也是孩子的话,他们就会伤心,难过了以后,又想拼命挣回这个面子。
魏钦书和魏钦葶也是这样的,每次被别家的小孩这样刺伤以后,都会回去朝祝晟发脾气。
“为什么别人都有娘亲我们却没有!”小小的魏钦书将祝晟书房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只要祝晟给他个娘亲。
“我不管,我也要娘亲疼爱我!你去娶一个回来!”六七岁的孩子,其实并没有很理解‘娶’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太能理解自己是怎么被母亲生出来的,他只知道,叫‘娘亲’的那个女人,是父亲的妻子,会呵护自己,会疼爱自己。
至于自己应该是被母亲生出来这种事,他根本没有概念。
“那时候我们总是无理取闹,要他娶一个女人回来,做我们的娘,他就耐心的编一些谎话来骗我们,有的时候是告诉我们,我们也有娘亲的,但是娘亲病了,不能见我们。有的时候又跟我们说,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魏钦书轻声说道,脸上不可避免的浮现出一丝怀念。
“再大一些的时候,我们懂得就多了,知道父亲一直这幅单身的模样,也不是法子,便又借着要娘亲这一话题,想逼他再娶,那时候管家爷爷也暗地里着急着呢,给他书房里送了许多美人画像什么的,但最终也没传出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