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的早,外面的事情都不知道了,苍澜早就被她杀了!”
“我操,不会吧?苍澜可是最跋扈最厉害的那种人,他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一个女人给……”
“何止,别说苍澜,苍家整个家族一夜灭门,全部死于这个女人手下,大火烧了整个宅邸,宅中上下,几百具焦尸……唉,惨啊,真是百年不遇的惨案。”
“那个苍家也是自作自受!我看他们本就包藏祸心,以后指不定能干出什么翻天的事儿来,被灭门还是件好事呢!”
“苍家再不好,也不至于该被满门屠尽吧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见了。”
叶武和那些同样犯下重罪的人关在一起,像一团团烂肉,堆在阴暗狭小的牢狱里。
那些烂肉尚能污浊而腥臭地呼吸,对于新来牢房里的人,也会发出混沌的私语。
她知道他们在议论她,但无心多言。
受命作为卧底,嫁给苍澜,里应外合,灭去苍家满门,可是苍澜临死前抱着孤注一掷的心理,与唯一可以证明叶武是已方眼线的人证同归于尽。
无人可证她清白,她只能枉死。
她合着眼睛,忍着口腔里血锈味的苦咸,还有身上每一寸或细小或骇然的伤疤,除了□□在外的苍白皮肤,几乎和背后灰蒙蒙的泥墙融为一体。
深夜时,那些犯人都睡了,却有个女人来看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牢房里面。
那个女人衣冠若雪,说不出的素淡幽静。
“叶武。”
她站在她面前,像是神祉之于垂死的蝼蚁。
“你别说话,我是来救你的。”
叶武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冷不防地,一抬眼,就看到寒光闪过,一把银寒朔动的匕首划过眼前。
那个女人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就那样朝着自己的胸膛剖了下去。
“我欠你的,不能让你受苦,叶武,你要好好去活,不要像我这样……”
她几乎是从无尽的混沌中猛然惊醒,脸色苍白,惊呼道:“不要——!!!”
“不要……不要……”
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求求你……
……师父……
“醒醒!叶武,你醒醒!”
在睡梦中挣扎喊叫着,伸出手仓皇地想要抓住那个女人,想要阻止她将匕首插入自己的胸口。
慌乱的手指碰到了一个温热的手掌,像行将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猛然攥紧了那人的手掌,近乎歇斯底里地嘶喊着。
“叶武——!!”
蓦然睁开眼睛,胸腔剧烈起伏着,浑身汗湿,她从段少言焦急关切的黑眸中,看见了自己苍白的脸。
惨无人色,面如金纸。
叶武闭上眼睛,费力吞咽了一口,努力平缓着急促的呼吸。
过了一会儿,她推开段少言,翻了个身,把脸埋到枕头里,肩背微微颤抖着。
“……”
段少言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她旁边,抚摸着她墨玉般的长发。
过了一会儿,她肩膀的颤抖渐止,他挨过去,拥住了她。
“做噩梦了?”
“……”
“师父,你从以前就害怕打雷……”他轻轻叹息着,“以后我都陪着你……”
伏在床上的女人没有动静,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是微凉的,细细密密的都是汗。
他抱着她,宽阔结实的胸膛是青年男子固有的温热,一点一点地,把她的冰凉捂热。
外面又是一声惊雷,森蓝的光芒撕破苍穹。
叶武几乎是不可遏制地微微抽动一下,她细小的动作落在他眼里,他垂下睫毛,将她抱得更紧,几乎是要揉进血肉里。
卧室里谁都没有说话,很久很久,都只有钟表嗒嗒走过的细弱声音。
“……”过了半晌,叶武轻轻地说,“段少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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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白小姐其人
白薇薇今年十九岁。
在她近二十年的成长岁月里, 她一直活得顺风顺水,身为白家唯一的女儿, 她饱饮着父母和两位兄长的关爱, 在精心的呵护下长大。
她虽然天资愚笨, 但从小周围的人都夸她聪明、机智,刚开始小姑娘还有些忐忑疑虑,因为其他小孩子都会算二位数的加减法了, 她连七减五等于几都算不清。
但是妈妈对她说,数学是卖菜摆地摊的人才需要学的,学得越好,表示这个人越没有前途, 时间久了,白薇薇也就释然了,她开始真的觉得自己聪慧无双, 从不怀疑。
到了小学,一位快要退休的数学老师十分耿直,当着全班的面批评她“上课不带脑子”,白薇薇就震惊了,回到家抱着妈妈哇哇痛哭,搞得白老爷心疼不已, 暗地里打电话吩咐校长, 他女儿就算再笨, 也不能让老师批评!
开玩笑, 薇薇这样脆弱的女孩子, 怎么可以骂她“不带脑子”呢?
孩子万一有了心理阴影怎么办,他们白家就这么个宝贝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琗了,他夫妇二人可不求女儿才华横溢,只求她高兴便好。
老师太不像话!投诉他!
白薇薇生在白家,注定一辈子衣食无忧,锦衣玉食,她是温室里头用金色花盆栽养的名贵花本,与外头那些灰头土脸出身卑贱的小姑娘不一样,她不需要努力,不需要受委屈,她生来阶层高贵,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