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楠这话说的倒是对的,他交往的那些同窗同年,还有那些商人朋友,即使妻子生了儿子,该纳小的还是一样纳。
二丫心思扭转过来了,心里也亮堂了,问道:“今天你在家里睡吗?”
许楠摇摇头:“不了。”
二丫:“那在家里吃完饭再走吧。”
许楠点点头,答应了。
二丫心里想开了,第二天就把二姨和表妹送走了。看到女儿主意已定,张氏也不好再劝了,说是地里也忙,也不在住着了。
五月初下了一场大雨,许楠按照君川穹的办法,降雨洗盐。雨水都被围住了,泡了两天,才在地垄上开了口子,把水放走。
许楠拿手指沾了一下水,放在嘴里尝了尝,又咸又苦,一股土腥气,还有淡淡的中药味。
许楠问君川穹,要泡几次,才算好了。
君川穹说泡的次数越多越好,最好明年在接着泡。
不过明年也可以种些药材了,就种一年生的药材,到时候能收多少算多少。
这天许楠从县学翻着京城来的官报,猛地顶住了。
官报上写到:翰林院编修,詹事府府丞沈修身,欺上瞒下,口蜜腹剑,行事轻狂,即日流放岭南,抄没家财,家眷发回原籍。
许楠唯恐自己看错了,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看错。
他手里捏着官报,在屋里转了好几圈,终于使自己平静下来。
许楠先去跟教谕告了假,说是家里有事,先走一步。
县学并不忙,教谕很痛快地准了许楠的假。
回家后,他先是让钱有去请君川穹,要他到家里来一趟。
许楠向二丫说沈修身出事了,自己要出一趟远门。
听到沈修身出事,二丫也唬了一跳。
许楠要出远门,肯定是因为沈修身的事,二丫就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许楠让二丫去做一套新棉衣,现在是六月天,许楠却说要做棉衣,二丫没问为什么,找钱婶一起忙活了。
许楠回家把二丫叫到屋里,问她:“家里还有多少钱?”
二丫道:“银票有四百两,银锭有二百多两,还有铜钱十多贯。”
许楠道:“明德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交情非同一般。他被流放,我怎么也要去看一眼,我拿些银子使。”
二丫道:“要多少?”
许楠说道:“棉衣先让钱婶做,你按我脚的大小做一双鞋子,每只鞋底缝进去一张三十两的银票。在拆一条我的腰带,缝进四十两的银票。”
二丫道:“那行。”
许楠给她行了一礼:“多谢娘子了。”
二丫笑道:“别贫了。既然你要出门,肯定还有忙的,你去忙吧。”
二丫把两只鞋底纳好,缝进银票,就把钱婶叫进来,两个人一人上一只鞋子的鞋面。
许楠领着女儿上了街,先去银楼换了五十两银子的金叶子,又买了些酒菜点心。
君川穹直到天快黑了才来。
许楠也不绕圈子了,直接问道:“川穹,最近医馆忙吗,这几天你可有空?”
君川穹问道:“还行吧。怎么,你有事?”
许楠道:“我的好友沈修身被流放岭南,我想请你跟我走一趟。他流放前,肯定在牢狱里待过,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如果他有什么伤的话,也好给看看。”
君川穹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了:“好。我备一些金疮药,现在天气炎热,再备一些祛湿祛暑的药,一些防蚊虫的药。”
许楠当即深施一礼:“多谢了。”
君川穹笑道:“谢就不用了,我正好还没吃饭呢,蹭君一饭,可否?”
许楠当即笑道:“可,大善。”
吃完饭,君川穹离开后,许楠亲自把门闩插好。
他问钱婶:“棉衣做好了吗?”
钱婶道:“已经絮好了,还没缝呢。”
许楠:“那好,拿来这屋里,我看看。”
钱婶把棉衣拿给他看,许楠就放在了屋里。
鞋子已经做好了,二丫正缝腰带呢,许楠过去给她揉肩膀:“辛苦娘子了。”
晨儿学着许楠的样子,也过去给娘按肩膀,老气横秋地说:“辛苦娘了。”
腰带好做,二丫只用了一小会儿就缝好了,和刚做的那双鞋子放在了一起。
许楠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想的都是沈修身的事。
不怪许楠非要去见沈修身一面,岭南路途遥远,环境险恶,流放的犯人还能活着回来的连一半都没有。沈修身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即使能回来,那恐怕也要天子大赦天下,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呢。
许楠吃过早饭,嘱咐二丫把他兑换的金叶子缝在棉衣腋下,再把家里收拾收拾,等从县学回来,就把她和二丫送回家。毕竟许楠和钱有不在家,家里只剩下女人和孩子,许楠是不放心的。
早上天刚亮,许楠就起来了,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吃过饭他到县学请了半月假,找人帮他先代课,又买了干粮肉干等物。
等回到家,二丫把棉衣缝好了,许楠雇了一辆马车,把二丫和晨儿送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