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几位兵丁并他们的家属,许楠倒是认识其中两位,他考举人时,就是他们护送许楠到省城的。
许银给他介绍:“他们几个是跟我在战场上一起拼杀过的,都是孤儿,老家里都早没什么亲人了,这次我被罢官,他们索性跟我一起来了。根儿,还要麻烦你一下,帮着他们办一下户籍。”
冬天不好起房屋,许银自然是住在二奶奶家里,跟他来的这几位兵士,许楠帮着找了两个院子,先安排他们住下。
一切安排好了,许银和许楠带着几人,拿着文书,帮他们把户籍落在了村里。
户籍落下,村长按照规定,给他们每家分了二十亩地,一处宅基地,只等明年春天建造房屋。
马上就要数九了,天儿越发冷了,小九和晨儿这天回家的早:“爹爹,今天有人来找老师了,老师把他送走后,面色很不好,讲课时心不在焉的,还早早给我们放了学。”
许楠对女儿的话没放在心上:“大概是你老师的故交吧。”
晨儿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可是老师是文人,怎么会有武人故交?”
许楠问道:“武人?”
“是啊,他们和银爷爷很像,不是长得像,是身上的气质很像。不过他们好像比银爷爷厉害,我看到银爷爷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好凶,见到这些人,我的腿肚子都要打颤呢。”
许楠虽然心里存了疑惑,到底没往心里去,毕竟这和他关系不大,再说了,他相信沈修身自己心里也会有数的。
倒是许银,不知道想些什么,竟然买了五十亩地,当做祭田,只是他与族长私下写了文书,这些田地的出息,许银占七分。
许楠大为纳闷,要买地,直接挂到自己名下就行了,干嘛大费周章的打着祭田的名义,几年前,不是买了几十亩地了吗,那些田地的出息,族里就使用不清了。
许银没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指了指天:“天要变了。”
许楠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想到,确是面色大变!
怪不得,怪不得!
腊月还没过半,京城就传出消息,当今天子驾崩,太子即位。
一时间,京城家家户户都车上了白布,本来打算热热闹闹的过个年,也是过不成了。
好在许楠这里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到,村民们都意思意思就行了。
不过打算办喜事的是办不成了,全国禁止婚嫁八个月。
这个倒是没人违反,毕竟结婚一辈子可能也就只有一次,谁也不会愿意偷偷摸摸的办。
这个年就这样过去了,年后沈修身带着儿女给许楠来拜年,带了许多礼物。
其中一包点心上面的标识,是省城的一家百年老字号的。
沈修身看许楠看着点心出了神:“这是别人送与我的,我记得晨儿爱食甜食,就给她带了来。”
许楠诧异道:“你最近的客人很多?”
沈修身打了个哈欠:“今日我是来你这里躲着的。”
许楠提醒他:“明德,我记得你说过,君子不失礼于人前,你刚才的举动可不君子啊。”
沈修身冲他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许楠夸张道:“哇,明德原来你也会翻白眼啊!”
沈修身端起茶碗,当做没听到许楠的话。
放下茶碗,沈修身正色道:“子勤,我倒是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许楠忙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沈修身:“先正已经到了加冠之年,平常人到了他这个岁数,早已经有了一二儿女。我出事以后,他先是为祖母守孝,又为母亲守孝,亲事就这样耽误了。年前我去拜访了郑举人,他有一个侄女,先正在郑举人家里读书时,与她也见过几面,我问过先正他是愿意的,郑举人也有此意,我想请你为他们两个做个媒人,先把亲事订下,等国孝一过,就与他们成亲。”
许楠先是点头答应,又问道:“我做媒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现在在国孝当中,你给先正订亲,对你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沈修身道:“订亲不碍什么事的。”
两家既然有意,那许楠这个媒人也就是走个过场。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一切有条不紊的下来,沈先正的这个婚算是定完了。
儿子订了亲,沈修身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儿媳过门后,就可以教导先慧先颖,先慧也不会有丧妇长女的名声了,对她的亲事也是好的。
儿女大了,做父亲的也要为他们挣前程了,更何况,自己本来也是有鸿鹄之志的。
三月里,许楠正忙着自己的试验田,沈修身上京了。
许楠听到消息,两腿泥巴就从田里跑来相送,不过还是晚了一步,沈修身已经随京城来人走了。
沈先正兄妹都没有跟随沈修身去京城,见到许楠,沈先正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父亲说,离别徒增伤感,就不与您告别了。”
许楠“唉”了一声:“那好,你父亲既然走了,你在家照顾好弟妹。”
沈先正答应道:“父亲走时,也是这样吩咐我的。”
既然沈修身走了,许楠也没什么事,回去继续伺候他的试验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