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孑:“······”那是你没见过他们胆大包天的时候。
不过自家徒弟被夸,她还是很开心的。
这边的大桌被李孑和李琼带着三个小家伙包了,陈修和莫惊澜只好移步窗边的茶几旁落座。
和之前在漠北相比,这会的陈修看着莫惊澜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锐利。
“没想到阿孑出门还带着莫先生?”
之前在军营中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有些怀疑,阿孑对这位莫先生的态度相比起其他人多有特殊。
现在在这里再次见到此人,他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莫惊澜抬眸直视陈修的目光,“陈兄可是想问我跟官官的关系?”
“官官?”
莫惊澜点点头。
“阿孑的小字?”
莫惊澜再次点点头。
陈修抿口茶,沉默片刻,“我明白了。”
“阿孑是个极有主见的姑娘,性子颇有几分天不怕地不怕,做事也较随心所欲了一些,但她目光长远,看人也精准,现在她既然认定了你,自然不需我质疑什么,”陈修垂眸看着手中茶杯里浅绿色的茶水,“不过阿孑是我认定的妹妹,所以我还是要跟莫先生嘱托一声。”
“好好照顾她。莫辜负她的心意。”
莫惊澜偏头去朝旁边桌上看过去,第一眼捕捉到的便是李孑此刻笑得开怀,眉眼都洋溢着欢喜的模样,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勾了勾唇,收回视线后郑重回应道:“陈兄放心。”
“她是我的命。”
五个字重重砸进耳朵里,让陈修心头不由一震。
“······如此,我也便放心了!”
······
京兆府大牢。
狱卒领着大夫到了一间牢房门口。
拿出钥匙打开牢门,看向躺在稻草堆里悄无声息的人。
“梁印,你家人请了大夫给你治伤。”
梁印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看着牢房的屋顶。
狱卒朝大夫挥挥手,“赶紧去,只有半个时辰。”
察觉到有人按在自己手腕上,梁印终于有了反应。
手臂一抬一挥,把大夫伸过来的手打到一边,有气无力地开口:“我本就是待死之身,治与不治又有什么分别,滚吧!”
病人拒不配合,大夫只好无奈折返,出了大牢坐上路边等候的马车,一路朝梁府方向走去。
梁尚书下了朝,一听梁印抗拒医治,顿时黑了脸。
“印儿现在如何了?”
大夫战战兢兢地回禀:“回尚书大人,梁印公子现今状况不妙。身上各处的骨折最为严重,其次脾脏还有些轻微出血,再加上监牢之中阴暗潮湿环境极差,也不利于恢复。照现在这般下去,恐怕撑不过两月。”
梁尚书权衡再三,换了一身装束,亲自去了监牢一趟。
他的官职在那,说一句屏退左右,自然没人敢违抗。
梁尚书走后,有了一大笔银子的驱使,梁印得以换了一间条件好些的监牢,眼里也多了几分生机。
再有大夫前来给他诊治,也开始积极配合起来。
郭纯早就派人不动声色地监视着梁印和刘悱的一举一动,并让监视的人每日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他听。
梁印这前后的变化,自然被他注意到了。
旋即就猜到梁尚书这次探监,估计漏了口风。
知道自己不用死,自然不想让自己继续残下去。
郭纯朝宫里递了本折子。
把梁印的变化和自己的怀疑呈到了御前。
成佑帝看过之后果然眉头紧锁。
反常总会有原因,缘何梁邱前去探监前后,人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莫非真如郭纯奏折中所言,梁邱暗中会有所动作?
人一旦起了疑心,就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有意无意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查查梁邱和刘亨私底下有没有联系,这两人暗中有没有动作?必要时可以让郭纯作辅,切不可打草惊蛇。”
被唤到御书房听召的虞怀眉峰微挑,垂头应道:“遵命,陛下。”
虞怀取得圣令,查探下来自然无需多有顾忌。
很快,成佑帝便收到了暗查出来的一系列消息。
五月十五日晚,梁邱曾约刘亨拂花苑秘密见面,两人在屋中呆了将近半个时辰。
五月十六日,白丞在丞相府设宴,梁邱和刘亨也受到了邀请。
五月十七日,梁邱和刘亨府中下人曾出现在雍京城好几处乞丐窝。
五月十八日,梁邱前去京兆府大牢探监,走后梁印突然积极配合大夫的治疗。
而在此之前,梁邱还见过同样参与此次案件的黑甲宿卫军小队队长成大佑,有人见梁邱离开时一脸不快。
并有梁邱的两个儿子,曾派人秘密追查当初那位前去京兆府报案的女子,并潜入那被害老妇的灵堂,报复之意无需赘言。
这些讯息一条条一件件呈于御案之上,成佑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连平时最喜欢的画笔都不拿了。
殿前伺候的一众太监也跟着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