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吃了吗?我送你去学校的医务室。”毕越搀扶着长寿有些虚弱的身子,给她披了一件外套。
“我先出去见个朋友,待会我自己去医务室。”
“你自己行吗?”
“行,这走到校门口,也就五分钟的事。”
“好,有事打我电话。”
“好。”
罗军在校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期间烟瘾犯了,特别想抽烟,好几次想点火,但是都放弃了,待会和长寿见面,她闻到烟味,她会不喜欢。
他的车内有两盒薄荷糖。
他拆开一包,直接丢了一颗进嘴里,直接嚼碎,让这碎粒再慢慢在口腔中溶解它的甜味。
当他吃掉第五颗糖,嘴里满是腻歪的甜味的时候,长寿终于出现。
她走得有些慢,眼尖的罗军察觉到她的脚步有些虚浮。
他走上去。
长寿先开口:“罗军今天你怎么来了?”
吞一下口水,她就觉得喉咙很痛,但面上还带着笑。
听见长寿沙哑带有撕裂感的声音以及脸上明显的潮红,心中警铃大作,一触她额头上温度,他皱眉说:“你在发烧。”
“没事,就是感冒,吃颗药就好了。”
“走,我们去车上说,这儿风大。”
长寿坐上副驾驶座,靠着椅背上的枕头。
罗军开上车内小灯,柔和的黄色灯光映照在长寿脸上,她脸上的肌肤色泽像油画人物一般细腻平滑。
天虽凉,但是今天罗军也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袖衬衫,他气血足,一点也不感觉冷。
现在,他开了车内暖气,想让长寿暖和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两手交缠了一下又马上放开,舔了下唇,像是鼓起勇气一般地小心翼翼,他将自己的手覆上了长寿的手,果然,触摸所及是一片冰凉。
长寿感受到手背上的一片温热。
“你手太凉了。”
“是感觉有些冷,这天气说变就变。”
罗军放开手,温柔又低沉地嘱咐:“回到寝室马上吃药睡觉,如果夜里烧不退,要去医院知道吗?””
一边说着,一半从车座下方的空隙处拿出两个盒子。
“嗯。”罗军的字字关心,此刻长寿听后竟有些鼻酸想哭,再度想起白天程骏的疾言厉色,漠然不理,她心里一片苦涩脆弱。
“这是两盒月饼,是家里的点心师傅做的,以前你在家的时候,都会吃,明天就是中秋节了,我提前给你送来。”
说着,将盒子放在长寿怀里。
月饼还有一丝热热的温度,就这点残余的温热顿时让长寿的心有了一丝慰借和温暖。
“你亲自过来就是给我送月饼吗?”
“喔……”罗军以拳头盖住嘴唇,轻咳了一声,说:“是啊,董事长让我送来的,今年你国庆不回家,顺便让我来看看你。”
“嗯。”
“另外一盒你就直接给程骏吧。”
“……嗯。”长寿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拖音。
虽然长寿侧着身子,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罗军洞悉到长寿的情绪黯然低沉,整个瘦弱的身子蜷缩在座椅上,像只孤独的小猫。
“程骏知道你生病吗?”最后他还是问出口了,但问了之后,他又后悔了。
“不知道呢,没跟他说。”长寿此刻看上去很乖,撒起谎来连罗军也看不出真假。
罗军点了下头,其实他还想问,最后还是止于齿间,说:“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我这就去医务室拿药,谢谢你带月饼给我。”
“进去吧。”罗军止步。
长寿走远,踏进学校闸门的时候,罗军在背后叫她“长寿”。
这是第一次罗军叫她的名字。
长寿头有些晕沉,转头,远远地,她看见罗军整个身子靠在车身上,整张脸掩于黑夜,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甚至以为她刚才是出现了幻听。
“好好休息!”其实罗军本想说有事打我电话,但是最后说出口的是这四个字。他嘴里最后一丝薄荷糖的甜腻味已经殆尽,口中泛苦。
他看见长寿点了头就进了大门,再也没有回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置于唇口,续上火,微小的火星明灭暗淡,深吸一口,再吐出,他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烟蒂稀烂于他的脚底。
他坐上车,车没有启动,他打开电台,随便听一些音乐节目,音量开到最低,然后闭上眼假寐。
第二日晨光熹微,车内浅眠的他被手机铃声唤醒。
他摸索到手机,直接按了接听健。
“喂。”
“在哪儿?”是严嵩。
“去了趟外地,今天下午到榕城。”
短暂的停顿之后,严嵩回他:“知道了。”
通话结束。
他给长寿发了条短信:“烧退了吗?”
一个半小时之后他接到回复:“退了,放心。”
他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给自己灌了一口矿泉水,然后驱车离去。
昨日杨喆安给长寿发了几十条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