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远笑了笑:“和家里人吵架为什么最后是初蔚带你回家?”
贺闻远防备心重,毕竟初蔚身边危机多,她有时候是大剌剌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为了她的安全,他就不得不长心眼。
许嘉衍撇嘴:“你要是不想让我住你们贺家就直说,我还去她那边住。”
贺闻远后槽牙磨了磨:“行了,不打扰你睡觉了。”
许嘉衍一过去,初蔚又要教育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心里怪酸的,初蔚对这小子还真是照顾有加。
隔天一早,贺闻远迫不及待赶人:“今天大年夜了,你怎么也得回家和你家人团聚了。”
许嘉衍黑着一张脸:“不想回家。”
贺闻远觉得头疼:“大过年的,你不回家,住别人家,你觉得合适吗?”
许嘉衍起身:“我不会赖你这里,我自己会解决的。”
一出门,又碰上了初蔚。
阳光挺好,贺闻远看他们两面对面说话,最后许嘉衍又跟着初蔚进了客厅。
“今晚他在我家吃年夜饭,吃完还睡你这里吧。”
贺闻远咬了咬牙,怎么觉得这小子赖上初蔚了?
早饭过后没多久,盛家一家人便过来了,阮琴和周姨一起在厨房里忙碌,盛老爷子和盛中铭在客厅里看报看书,盛怀瑾倒是不见踪影,只说晚上会回来吃年夜饭。
初蔚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偶尔还会给她爷爷剥瓜子,老爷子心安理得享受孙女的孝敬。
许嘉衍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这一家人好岁月静好的样子,让他羡慕死了。
阮琴偶尔会拿一些吃的进来:“炒的花生米,吃吃看。”
“削了两个荸荠,又脆又水。”
“这个火腿,别人送的,不用烧,就这么吃就很香。”
每次给初蔚送吃的,许嘉衍都会沾光也分到一份,他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
他妈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讨好他那个并不归家的父亲上了,对他和弟弟从来不见用心,他几乎是保姆带大的。
年夜饭开始前一刻,盛怀瑾回来了,初蔚调侃:“您这是踩着饭点回来的,掐点掐得可真准啊。”
第995章 谁哭了
盛怀瑾揉了揉她的脑袋:“话可真多。”
周姨给每人倒了点酒。
阮琴则给每人夹了块芋头,是他们这边的风俗。
“来年每个人都遇好人。”
放进许嘉衍碗里的时候,他眼帘闪了闪,这种讨个好彩头的做法,可真温暖,他没享受过这种温暖,鼻子又有点发酸。
阮琴又指了指鸡汤:“这我炖了一下午,小公鸡和干贝瑶柱一起炖的,味道老鲜美了,先给我们蔚蔚夹一个鸡大腿。”
能在饭桌上享有鸡大腿说明她还是家人眼中的孩子,初蔚甜甜道:“谢谢妈。”
阮琴一听,乐得眼都没了:“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阮琴看到许嘉衍,许嘉衍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正眼巴巴地看着初蔚,看着初蔚碗中的鸡腿。
这种宠爱看得他心口疼,他没享受过这种宠爱。
从小宠他的奶奶也早就失智了,甚至大部分时候都叫不住他的名字来。
阮琴连忙夹起另外一只鸡腿:“这个给你,你可是这里最小的。”
许嘉衍眼眶发酸,有些局促,小声道:“谢谢。”
接下来的年夜饭,盛家一家人的宠爱和关心自然都是给初蔚了,因为觉得亏欠她,让这孩子大年夜还只能在外面,反正都是轮流给她夹菜,初蔚感觉这个手长得有些多余。
吃到一半,许嘉衍突然放下碗筷,说要上厕所,接着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跑了出去。
阮琴:“这孩子,吃饭吃得好好的,上什么厕所。”
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回来,初蔚放下碗筷:“我去看看他。”
出了饭厅,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厕所,她往厕所走去,喊了两声,却没人应。
她又回到门口,隐约可以听见拐角处有抽泣的声音,缓缓走过去一看,许嘉衍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这一下,有点戳心,初蔚半蹲下来,声音很温柔:“怎么了啊?怎么哭了啊?”
许嘉衍偏头不看她,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谁哭了?”
虽然这么说,这眼泪却跟喷泉似的一直往外涌,西北风呼呼吹着,这孩子这么蹲在地上哭,看得人怪心疼。
她摸出手帕,给他擦眼泪:“怎么了啊?”
声音轻轻柔柔的,她也是难得这样耐心温柔。
许嘉衍本来想着自己一个人偷摸出来哭一会儿也就好了,可人在难过的时候,没人安慰倒还好,一安慰,反而委屈爆棚,本来都快哭好了,因为她这一声轻声询问,眼泪瞬间决堤。
他觉得自己好丢人,一边哭一边推她:“你回去吃你的,不用管我。”
这话音刚落,阮琴他们也出来了,许嘉衍觉得这是人生最丢脸的高光时刻,他脆弱的哭泣的一面,居然被这么多人看到,眼泪赶紧收了回去。
阮琴轻声道:“小许怎么了啊?”
许嘉衍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狼狈地站起来:“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