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顾纪霆把大衣裹在她的腿上，自己被冻得打了个冷战。
心里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软趴趴的。
“嗯，没睡。”喻朵凑近顾纪霆，明亮的眼睛里没半分醉意，长而密实的睫毛忽闪忽闪，伸出手，将他大衣的扣子逐个扣好，又替他理好领子。
对上那双墨黑的眼睛，她心中一颤，别过头去。
“打车回去吧。”说罢扭头要去路边拦车。
顾纪霆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扯进自己怀中。
喻朵也没推开他。
“你没喝醉？”他的声音里有些激动。
“切，我的酒量，对付十个乔宝贝我发挥两成功力也就够了，我就是看她心情不好，陪她哭一会儿，吐了那是撑的。”喻朵说的不以为意。
“那为什么一定要我背你？”
“我高兴啊，你能躲不躲的硬挨一巴掌，让我欠个大人情，我就借酒装疯报复回来呗，女人是不能得罪的你知不……唔……”
话就尽数被堵了回去。
就你能叭叭。
近零下十度的马路上，冷风吹得人抖抖嗖嗖的，唯独这一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男女，浑身像被火烤一样，热腾腾的。
直到喻朵猛的推开他，“我刚吐完没刷牙！”
“嗯，不嫌弃你。”顾纪霆嘴角弯弯。
有的亲还敢挑？
“我……”
“你是不是想起我来了？”顾纪霆打断了她。
“想起你？我欠过你钱？”她回的理直气壮。
“……”
顾纪霆将她搂紧了些，耐心的问，“不是想起我来了，为什么一定要我背你？”
喻朵还是没反应过来。
“不管你真不懂还是真不懂，”顾纪霆突然强势了起来，“从现在开始，做我女朋友，我初吻都给你了，你不能赖。”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初吻？？大哥You don't tiger me OK？”
“哪只眼睛看我像在唬你？”
“有一只算一只，都像！吻技那么娴熟，鬼才信你是初吻！”
“本来不会，跟你就无师自通。”
“你看看，连骚话都出口成章！”
“喻朵，”顾纪霆很正经的叫她，她也不好意思再ETC上身一样执着专注的抬杠，表情严肃了些。
“你确实是欠我钱，欠我4块5，除了这个，你还欠我一个以身相许，欠我一个，”他顿了顿，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
“非我不嫁。”
“非你不嫁？”
二人不约而同的出声。
喻朵震惊的无以形容，从那次被救了之后，这两句话就在她脑海里盘旋了好多年，而现在，眼前这个男人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这暗号，似乎是对上了？
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那种？
看着她出神的呆萌样子，顾纪霆没忍住，又吻了下来。
-
看到电话上显示着“朵朵”，佟克欧还有点不敢相信。
“朵朵。”
“佟克欧，国际远机位登机口的星巴克，你现在过来。”喻朵的口气少见的强硬。
佟克欧背后一凉。
国际远机位登机口最远，位置最偏，这个时间也没有出港航班，那边几乎没人。
佟克欧到了的时候，喻朵已经点好了自己的抹茶拿铁，顺便给他点了一杯Double Espresso。
“谢谢，朵朵，找我来什么事？”佟克欧喝了口咖啡提神，心中暗戳戳的有点不该有的希冀。
喻朵沉了口气，开口道，“我想问你，高一那年救我的，到底是不是你？”
他从未想过骗她，只不过是，明知她认错了人，却始终没有澄清什么。
“……对不起。”佟克欧脸色很难看。
当年遇袭晕倒的喻朵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床前站着的就是佟克欧，她也理所应当的认为，救了她的就是他，加上他与顾纪霆的身形甚是相似，根本没去想第二种可能。
殊不知，佟克欧只是听说了喻朵出事，跟同学一起去医院探望，恰好同学去买水果，他就偷偷坐在她床头，享受一时半刻与她独处的时光。
喻朵睁开眼，看向他的眼神里沁满了柔软，他心脏都特么不会规规矩矩的跳了！也根本没意识到她那句郑重其事的“谢谢你”其实并不是因为他来探视而感激。
她那时才高一，清醒了自然不好意思直说什么我要做你女朋友啊我非你不嫁啊这种话，只不过从那时起，就一直主动自发的跟在佟克欧旁边，一改难追的印象，有空就粘着他。
佟克欧其实很早就意识到，喻朵爱上的，是当时救了他的那个人，他也听喻朵碎碎念过很多次——
以身相许，非你不嫁。
他一边疯狂的嫉妒，一边又阴暗的庆幸自己甚是时宜的出现在她面前，同时尚存的道德底线又不断啃噬着他的心理防线。
就一直拖拖拉拉的没正式和她开始交往，直到喻朵大学毕业，听闻高两级的他，研究生毕业后会去机场要客工作，便义无反顾的提前去守株待他，他才真的不再纠结了，或者说，是不想再压抑那点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