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冬心里高兴,便觉得眼前这位好看的公子是个好人,她得了糖人,也不再叽叽喳喳地说话了,自顾自地开心。
姜柔便停下来看着那人,总觉得有种没来由的亲切感:“上次的事,多谢。”
他轻轻摇了摇头,大概是表示不算什么。
姜柔想到这两次相见,都未见他开过口,心里也暗暗有了猜测,这人或许是不能说话的。
想到此,她心里便觉得难过。
姜柔看了一眼一旁的摊子,问道:“老伯,可否借我根竹签和一些糖浆。”
说着她拿出一些铜钱放在木板上。
那老伯应好,姜柔便从一旁取了一张薄纸,将竹签递给身边的人:“上次未来得及问公子的名字,公子若是不方便,就将名字写下来吧。”
那人欣然点头,拿过竹签,蘸了糖浆在纸上写下工整的二字。
云辞。
原来他唤作云辞。
“我记下了。”姜柔看着这两个字,觉得正和他气质相融,就像是为眼前这人度身定造一般。
“公子此次下山,是为了什么事吗?”
云辞这回开口了,不过没有声音,但姜柔看着他的嘴型,大约琢磨出了他的意思。
他说,想看看能否遇见她。
姜柔正在想他这是何意,却见云辞方才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伸过来,递给她一包东西。
姜柔细想自己并未在那山上丢失什么东西,带着疑惑接过那包东西,打开来看,顿时手上动作一顿。
是无花果。
姜柔抬起头,有些懵懂地看着他:“这……”
云辞:你喜欢。
姜柔看着他的口型,只觉得鼻子有些酸,眼中涌上些湿意,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带着些鼻音:“谢谢你。”
说完发觉自己总在对他说这几个字,又忍不住笑了。
她一笑,云辞也笑了。
姜柔不知怎么,对着云辞很想说话,就回念起从前的事来:“我原先住的地方,我阿娘曾种了一棵无花果树,与我那日在道观看到的那棵像极了。”
云辞静静看着她。
“那日我在道观里看着那棵树,就想起了阿娘。”姜柔断断续续地描述,“阿娘总是在生病,但是对我是极好的,阿娘走了以后,我待在那院里,也只有看看那棵树聊以慰藉了。”
云辞停了一下,问:你父亲?
姜柔淡淡一笑,眼中有些落寞:“父亲无心管我,倒也不曾苛待,只是很疏远罢了。”
听到这里,云辞神色动了动,像是松了一口气。
姜柔说到这里,想到自己对云辞还一无所知,便问道:“云公子可是在白雨山的道观修行?”
云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姜柔问:“公子是住在道观,并非那里的道士。”
云辞笑着点头。
“你今日是特地下山送这些的吗?”姜柔道,“本就是你救了我,我还未答谢,若是还劳烦你带果子下山给我,姜柔心里有愧。”
云辞看着她,表示:不劳烦,若是可以,明日还可以再采些给你。
姜柔并不愿劳烦他,听了云辞的描述,忽而问道:“道观里的树,可是公子种下的吗?”
云辞点头。
“公子为何会在那里种一棵无花果树?”姜柔不确定地问,“是因为喜爱这果子吗?”
云辞稍有迟疑,随后摇了摇头。
姜柔心中生出些心心相惜之感:“想必那树,对公子也有特殊的用意吧……”
云辞浅笑。他五官生得柔和,气质温润,不笑时便有亲和力,笑起来就会让人心生温暖。
姜柔还想开口,突然被身后一声呵斥打断。
“你们在做什么?!”
姜柔回过头,就看到郁子肖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竟不知这人是何时过来的。
他上前几步,蹙眉看着姜柔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姜柔看他脸色阴得可怕,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个动作一下子点燃了郁子肖的怒火。他今日外出找萧承昱谈事情,正是心烦意乱之时,回来路上远远看到疑似姜柔的身影,走近一看竟撞上这样一幕。
他伸手就要去夺姜柔手中的东西,却有一只手从一旁伸过来止住了他。
郁子肖看着挡在姜柔身前的这个人,心中更是来气,只是没想到这人看着温和,手上的劲儿却不小,想来也是会些功夫的。
他收了手,声音里带着敌意:“公子不在道观待着,出现在这里招惹我夫人,不知有何目的?”
云辞并无锐气,只是这么看着他,眼神却很坚定,气势与郁子肖比起来也没有落下风。
郁子肖看着这人,觉出一丝威胁来。姜柔自从嫁给他,并未和其他男子多有接触过,他便以为姜柔性子冷淡,唯有对他要亲近一些,自然是很看重他。
可是方才,他看到的却是此人一言不发,是姜柔在对着这人说话。
姜柔看着两人气氛不对,便开口道:“侯爷……”
刚说出这两字,就被郁子肖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冷冷地看着姜柔,声音狠戾:“怎么,你想替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