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商陆眨眨眼示意。
商陆会意,便也劝说道,“二哥,你与林小姐一路从京城斗到江南,林小姐虽不能摆脱你,可你也没法困住她。依我看,你们不如暂且休战,一块儿赴宴吧。”
陈澈道,“丫头,哥哥知道你想帮她脱身,可哥哥身在公门,皇命难违,这事儿实在不能如你所愿。”
他们又将坟好好地埋好,一行人回到吴州的宋记酒楼已是快到丑时,就都在酒楼里安置了。
陈澈就守在林沅的房门口,以免她又趁机逃脱。
林沅调侃道,“哎哟,陈佥事,你这样守在我的房门口,真是痴情呢。”
陈澈道,“随你怎么胡说,反正我今天就守在这儿不走了。”
可是,等到第二天卯时,陈澈打个盹儿的功夫醒来发现,林沅早就逃之夭夭。
林沅还很嚣张,在屋里的桌上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三个字:
宴会见
陈澈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在宋记酒楼用完早膳,宋言真与商陆回家,刚刚到大门,就瞧见老夫人的马车正停在门口准备出去。
这时,沈伊伊急火火地从屋里出来,“儿啊,你那死鬼老爹出事了!”
宋言真问,“阿爹怎么了?”
“他回来的路上摔断了腿,不敢挪动,这会儿搁浅在了江陵,我现在得赶去照顾他。”
沈伊伊看看商陆,握住她的双手,“小淅,这段时间内宅诸事就正式交付与你了。”
商陆一脸惶恐,“婆婆,您还没教会我管家呢?”
沈伊伊道,“来不及细细教你了,秦姑姑会留在府里协助你,拿捏不准的,你可找她商量着办。”
“婆婆,这……”
沈伊伊来不及细细嘱咐,又吩咐宋言真,“儿啊,钱庄账目亏空之事,你需得妥善处置,但有一条,别闹出人命。”
宋言真道,“阿娘,您此去江陵,万事小心。”
商陆眼看她是真要走了,只能嘱咐她,“婆婆,您保重。”
沈伊伊匆匆交代了事情,爬上马车,立刻就出发往江陵去。
商陆盯着她远去的马车,忧从中来,这婆婆可是给她留了个艰巨又麻烦的任务呀。
从前的十多年,她都是被人管着,现在让她去管人,她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适应这种心态转变。
所幸,老夫人给她留下了秦姑姑。秦姑姑是老夫人的心腹,在宋家上下也素有威望。
宋言真拉拉她的袖子,“别看了,回去吧。”
商陆道,“七爷,我从来没有管过事,若是因此得罪了人,你可要帮我兜着。”
宋言真安慰她,“你也不必太担心。那些人就是欺软怕硬的,阿娘不在家镇着,多半是会嚣张一些,会来试探你。所以,你也不必强求自己非要做得多好,只要别出大乱子,就算是交差了。”
“交差就行?”
“其实这些年,阿娘一直希望分家,让我那几个哥哥出去各自立户,可是阿爹这人喜欢热闹,不希望把一个大家拆散了,就这样面和心不和、各自算计地呆在一处,他们也憋屈,阿娘也憋屈。不过,阿爹这几年也渐渐松口了,我想,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宋家的个中关系复杂,商陆非常担忧,不过现在听了宋言真的安慰,她觉得轻松了许多,至少现在不再那么孤独,有人与她站在一起。
宋言真把她送回燕喃阁,“我得去一趟庆州,处理账目亏空一事,今晚就不回了。”
商陆叮嘱他,“那你可要小心。”
宋言真微微一笑,“知道心疼夫君啦?这么乖?”
她赶紧否认道,“我……我只是随口一说。”
“回来时,我给你带一对斗彩瓷花瓶,你想要什么花样?”
斗彩瓷是庆州特产,官窑是皇家御用,民窑则被高门大户追捧。
商陆想了想,“你决定就好。”
宋言真便又出门去了。
午膳过后,商陆躺在窗边的榻上午睡。等她醒来时,秦姑姑向她禀报,“七夫人,宋家采买的石榴送到了,奴婢准备叫各房来人领取,您可要去监督?”
商陆问她,“秦姑姑,我才将执掌内宅事宜,许多事都还拿不准。以往分发各房供给,老夫人是如何处置的?”
秦姑姑道,“老夫人琐事繁多,得空时才会亲自去瞧瞧,抽不开身时便是交给奴婢们。七夫人,您刚刚接手,奴婢以为您亲自去瞧瞧,熟悉熟悉也好。”
“既如此,那秦姑姑便陪我一同去瞧瞧吧。”
各房的日常供给分派,都在内宅账房东边的偏房里。商陆走进屋子,屋里已经放了好几筐个儿大品相好的石榴。
秦姑姑拿来一本册子递给商陆,“七夫人,这是领货清单,各房领取物资之时,都要在此签字。”
“好,我知道了。”
以往为避免各房之间相互攀比、挑肥拣瘦,老夫人沈伊伊都会命人先分好,再知会各房来领。商陆自然跟着老夫人走,一一照做。
分好之后,叫了人来,各房的管事丫头带着小厮,陆陆续续来领回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