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少爷人呢?”
银环道,“少爷看着四姨娘罚跪完了之后,去了夫人那儿一趟。此时,少爷又出去了。”
柳庆茹脸色不悦,把簪子往妆台上一丢,“他怎么又出去了?去哪儿了?”
“奴婢不知。”
“赶紧去找找,别是去看袁氏那贱婢去了。他这个人就是耳根子太软,听不得那贱婢求情。”
“是。”
此时,天色已晚,宋家府里引路的灯火阑珊。
商陆瞧着身边的宋言真已经睡着了,她偷偷摸摸爬起床,披上披风便出了门。
她来到一簇竹林边,宋初鄞已经等在那儿。
宋初鄞递给她一份契书,“子苓的契书,我拿来了。”
商陆仔细看了看,真是子苓的契书。午后,宋初鄞派人来传话时,她压根儿不信。此时她一脸惊讶,没想到宋初鄞居然真的弄到手了。
“你娘竟肯给你?”
“我……我偷来的。”
“偷来的?”
宋初鄞低着头不敢看她,“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成功说服过我娘。你让我去要,我肯定要不到,我只能偷了给你。”
商陆开始觉得,自己做了个愚蠢的决定,竟然让他去办事。
“宋初鄞,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子苓本就是私自出逃,若身契还是偷来的,没有经过主人的认可,回头你娘发现东西没了,即便是你偷的,也会成了子苓偷拿契书叛逃主家,那便是罪加一等!”
商陆气得两边肺都不匀称了,把契书扔他脸上,“还回去!”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么多。”
商陆深吸一口气,劝自己别动怒。“是我太蠢!竟然安排你去做事。行了,此事你不必再管,你退下吧。”
“小叶子,你别急,我一定说服我娘。”
商陆冷声道,“我说了你不必再插手。还有,我再说一遍,小叶子死了。以后,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该称呼什么,别失了礼数分寸!”
宋初鄞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商陆轻手轻脚地回到屋里,摸黑挪到了小榻边。正要脱鞋翻身上榻,就被人搂住了腰。
“谁?”
“你说这屋里还能有谁?”
“你……你怎么醒了?”
宋言真腾出一只手点燃了灯,神情清冷地看着她,“淅儿,你方才……跟初鄞说了些什么?”
商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居然发现了。他连宋初鄞都看清了,那他肯定是就在他们不远处,那他……
有没有听到宋初鄞称呼她小叶子呢?
但转念一想,发现了便发现了吧,他发现了也无所谓了,他若因此心里有了芥蒂,疏远了她才好呢。想到这儿,她立刻就坦然了。
她淡淡道,“有一些事。”
“初鄞是我侄子,你不应该半夜跟他单独见面。以后,再有什么话,让我去说。”宋言真神情难得的认真,语气也有些坚决,没了他平日里的搞怪劲儿。“宋初鄞是男人,你是女人,若是被人瞧见传扬出去,流言蜚语于他根本没什么损失,于你却是刀剑一般,会伤得你体无完肤。”
他说得诚恳,倒不像是责怪。看来,他尚且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商陆点点头,“嗯。”
“好了,咱们去歇息。”宋言真将她横抱起来,抱着她走到床边,轻轻地放被窝里,爬上床去抱着她睡下。
“还有,以后不许再有分床睡的念头,躲我是没用的。”
他的话就在耳边响起,声音低沉,语气却强硬。商陆只好敷衍道,“不躲了,睡觉。”
这事儿暂且就这么过去了,宋言真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第二天一早,宋言真被宋记酒楼的唐掌柜请了去。出门前,宋言真嘱咐她,去库房里瞧瞧,准备一下给单家的贺礼。
这件事情商陆没有经验,她上辈子没有机会见识大场面,也没机会给大人物送贺礼。
可巧,丫头卜芥进来传话,“七夫人,大夫人传话来,请您去坐坐,想与您商量送与单家的贺礼。”
商陆心想,大夫人毕竟是体面人,让她出出主意也是好的。于是,便叫上了檀桓一同来了大房居所。
此时堂屋里,大夫人与宋轩妤都在,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七弟妹来了?快进来坐。”大夫人招呼她进屋,而后吩咐丫头,“上茶——”
“这位是?”商陆看了看陌生的男子。
大夫人道,“七弟妹,你忘了呀?这是我娘家的远房表侄,镇远侯府的二公子俞中贤,他今日来,是来给我送信的。”
“哦,我记性不好。”
大夫人开口道,“往年这贺礼,婆婆都会让我们几个出力准备,今年事出突然,婆婆不在家坐镇,我也是担心丢了颜面,才请了七弟妹来商量。七弟妹出身名门,从小见惯了这些迎来送往,自是不会出错。”
“我在闺中时,都是阿娘操心这些事,如今我也没个头绪,不知大嫂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