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赵三明会说故事,一个平常的事儿都能被他说得生动有趣,这可不就是个免费的说书先生了么。
二来,赵三明习惯了做家务,特别是在做饭这事儿上,明显很有天赋。
因为家里有个爱吃的青梅,赵三明可没少认真研究锅碗瓢盆间这些事儿。
用最常见的食材,最简单的调味料,做出最好吃的食物,研究了一年多的赵三明可以说颇有心得,同大婶子老太太们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这让在家里总是掌勺的主厨们很喜欢,更有那家里小孙子宝贝蛋子不肯吃杂粮的妇女专门跑来跟赵三明请教。
毕竟自从赵三明在家做饭以后,青梅跟狗子在外貌上的变化可不是一星半点,特别是青梅,这一年来,女同志们可从来没有停止过对青梅外貌变化的议论。
谁能知道当初身材干瘪面色黯黑发黄,连个脸颊肉都没有的赵三儿媳妇,长好了以后竟然还能这么标致。
以前不相信老人们说青梅长得清秀的大婶大妈们终于相信了。
屯里人可不知道赵三明搞来了那许多粮食,平日里吃的也不是杂粮粗粮,而是以细粮为主食。
她们就盼着也能从赵三明这里学两手,然后用粗粮杂粮也把家里的爷们儿崽子们养得越来越好看。
在男人们眼里的没出息,在女同志们眼里,却是生错了性别。
“要是秋老太当年就把赵三明生成个女娃娃,说不定早就成了贤惠勤快的小媳妇儿了!”
有人这么说。
不过这都是开玩笑的,这会儿别说男变女了,就是“同志”这个词都无比纯洁崇高。
赵三明也知道屯里人对他的议论,不过他从十三、四岁开始就没少听这些叨叨,现在听到这些话,就跟大象的耳朵扇蚊子一样,不痛不痒。
青梅本就是个更乐于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性子,大概她的大脑里根本就没腾出一丝一毫的位置来储存这些偶尔听到的闲言碎语。
至于新成员狗子,他从懂事起就没少听各种各样的小话,可以说一家三口都是不把别人评价当回事的人,从另一方面来讲,也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过了村口小路,进了林子,好家伙,那雪地里,真个是脚印遍布,把昨晚上才堆积起来的蓬松积雪几乎都踩成冰烙子了。
赵三明已经许多年没看过这样的场面了,低头使劲儿踩了踩冰面,脸上露出稚气的欢喜:“这踩得可真够结实的!估计再多下几场大雪,这里都能滑冰嘞!”
小时候他们那些小崽子冬天里最喜欢的游戏不是堆雪人,不是打雪仗,而是偷偷跑到河面上去滑冰,那嗖嗖的,跟飞一样,老带劲儿了。
说起来赵三明已经有好些年没玩这个了,自从十三、四岁被几个二流子带着找到了别的乐子,自持已经长大了的赵三明就没玩过了。
现在想想,赵三明特想重温童年记忆。
狗子没玩过,就连青梅这个骨子里的南方人,也对滑冰这件事多了两分好奇。
被两双好奇的眼睛这么一瞅,赵三明更高兴了,揣着手就开始跟个烟囱一样喷着白雾叭叭说起了自己小时候跟人一起滑冰的趣事。
再往里面走,人就都分散开了,有人匍匐在雪地里一边跟同伴小声闲聊一边张望观察着远处,那个方向应该是他们下的套子。
听了一耳朵滑冰趣事的狗子已经满心满眼期待起河面冻结实,或者树林边沿的地上冰滑子被踩得更平整结实点,看见这些,也就小声嘟囔了一句去年他在这边逮到了几只兔子,在那边又发现了几个空鸟窝之类的话。
赵三明知道这两天大家伙儿都干得热火朝天,可一直都没出来看,这会儿也是看个西洋眼镜儿似的,觉得热闹,有意思,好玩儿。
青梅没有多做停留,脚下速度始终保持不变,穿过了外沿的树林,一路向龙凤山更深处走。
其他人看见了也没谁表示担心或者劝阻,反而都用羡慕的眼神看赵三明跟狗子。
就仿佛已经看见了这两个啥也不会的一大一小,就因为跟对了青梅,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就要双手不空,脖子上腰上都得挂满了猎物。
到了里面,雪地上就特别干净,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要不是还有山林间没来得及落完叶子的树木上露出来的星星点点斑驳的绿色缓和,人的眼睛都要给积雪的白给晃花了眼。
一开始赵三明跟狗子还能闲聊,或是互怼两句,可走到后面,一方面是因为青梅表情严肃,考虑到不能惊走附近的动物,两人也就自觉的不说话了。
另一方面,在冬天里穿得像熊一样行走在雪地上,特别是积雪能达到膝盖那个深度的时候,就算是匀速行走,也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累活儿。
赵三明跟狗子一个是常年没得到扎实锻炼的娇弱爷们儿,一个是几岁大的小孩儿,要全程跟上青梅的节奏,需要花费的力气可不小。
所以到最后两人都说不出话来了,就使劲儿闭着嘴用鼻子喷白眼,就怕一个憋不住就张开嘴用嘴呼吸了。
那样的话可难受得很,嗓子眼儿都能给冷空气刺儿得同针扎一样。
距离后面最后一次遇到屯里人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教程,青梅还在往前走,赵三明忍不住了,上气不接下气地断断续续问:“梅子,咱们这次是要上哪?该不会是要上龙凤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