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认为你自己很伟大是吗?永远牺牲自己压制母亲妻儿来成全一家和睦,那你怎么不干脆去死,用老鼠药把你亲娘和妻儿全部弄死不就没那么多争端了?
哦,你也一定还觉得自己是多了不起的孝子吧?你可真好意思,你当年怎么考的科举,仁孝礼义都白读了,什么是孝,对老父你就算孝吗?
孟子曰:‘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以孝之名不辩黑白不分对错处处愚顺之实乃大不孝也,‘亲有过,谏使更。’这你都不懂,那你还自诩什么孝子,你有什么脸?”
傅归晚说着便笑了:“对,你没有脸,在这个府里你早就被人家把脸皮给狠狠扒掉了,只有你自己端着嫡长子的身份成天白日做梦;除了真正对你好的,谁把你当一回事?
连个奴婢都能随便传你这个未来当家人的房里事,连个外甥都能骑到你头上,连你爹的妾室都能随便拿捏你,你就只剩下被骂的份儿,你还能叫有脸吗?
被扇了几个耳光舒服吧?不用觉得委屈更别认为自己丢脸了,你早就没脸了,现在不过是把最后的遮羞布给扒掉而已。”
堂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傅老夫人在心底长长叹口气,傅经柏愣愣地看着长女,像是被骂傻般又傻掉了;二老爷傅经樟想调和调和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妥当,正考虑着说辞就听侄女把痛斥父亲的话给全部倒出来了。
苏望姀垂着眼睑,异常沉默地坐回椅子里,其他人看去,真看不出大夫人的神情;作为长子嫡孙的大少爷傅归昶更为沉寂,小姑娘傅归晓反倒不怎么怕了。
过了会都没人说句话,傅归晚嘴角上扬,对老太爷说:“傅副相不多斟酌斟酌吗?且不说傅经柏还有没有脸,就说他这糊涂劲已经是大问题了,这种人做族长行吗?
我们在闹决裂,他居然还能认在讲笑话?放肆、忤逆?他脑子有病吧,本郡主都懒得再做傅家人了还需要对哪个孝敬?得病多重才能连拿乔和正事分不清?
这四十年真是白活了,对吧祖父,将来您一闭眼,傅家交给他不怕被任人欺凌践踏吗?二叔、三叔和大哥都比他适合做族长吧?”
轻盈悦耳的骂声悠悠散开却让不少人打了个颤栗,大姑娘这话是真的过于狠了。
傅宗弼神情沉重地盯着这个大孙女,老脸上的水渍已干,下颌还残留着干涸的嫩芽,怒火已熄,心却在下沉,长叹道:“归晚随祖父到书房说话吧。”
“老太爷知道什么叫给脸不要脸吗?归晚怕您看不清自己的老脸所以特意把傅经柏拉到你身旁来请你认清楚,看你们父子多像呀,十足的给脸不要脸。”
大姑娘真的没疯吗敢当面这么骂老太爷?其他人真的震撼到了,傅宗弼怒火再从心头起但是压制了:“归晚,这是能对祖父说的话吗?”
“我便是说了又当如何?我再骂祖父一声老不死的,又怎么样?有种你跟我一拍两散。”傅归晚昂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睨视:“你敢吗?不敢你就得受着,这就是现实。”
明晃晃的堂屋中,少女身形有些单薄,没有声嘶力竭的发怒然威压却是扑面滚滚而来,高傲的眉眼间带着上位者的不怒自威,仿佛她天生睥睨众生。
五十余人的堂屋中,主子和奴婢们都看到老太爷脸色难看极了,辛姨奶奶、四夫人母女乃至二姑娘傅归湉热切地盼着老太爷将之捏死,可惜傅宗弼只狠狠握拳说:“大姑娘先跟祖父去书房。”
郡主呵呵笑了:“知道自己不敢,还敢把事情做得这么狠,你还不叫给脸不要脸吗?”她嗤笑一声,讽刺道:“当晚我哥和傅经柏亲自捉住的,你信吗?
信,你当然信,我们做17年的祖孙我若是连这点都不了解你的话那就白活了,可你再相信也不会让这波脏水泼到三房身上,所以你必须表现得完全不信。
您是老太爷,您想偏袒想保表妹小妾要保三房的名声,儿孙们只能顺着,但你不会不清楚私底下需要给我个什么的交代吧,可你呢?
非但没有还纵着两个庶女连同外孙为非作歹闹得鸡犬不宁,我后来谈判时跟你说过把辛姨娘的命交出来,老太爷又是怎么做的?”
傅归晚散漫的态度一收,气势转厉神情狠绝,冷声高骂:“我给过你两次机会你都不要,今晚我给了第三次机会,你非要交代之前我周旋几回你当我耍百戏吗?顺着祖母的话揭过去,我也能帮你把最后的脸面留住,可你不要啊!
你不要脸还指望别人给你脸吗?我当你是祖父给你孝敬客气,你就得寸进尺;为着你和傅经柏所谓的一家和睦,我只当眼不见为净,结果呢?
老太爷你拿着本郡主的孝敬蹬鼻子上脸连最后的假象都不要维持了,非逼我跟你撕破脸,你能怨谁?你活该啊!”
傅宗弼把拳头握得死紧,额角青筋直暴,没人敢插句话或者接句话,在场许多人都觉得大姑娘无知无畏到敢这般顶撞老太爷才是真的要找死,还有些摩拳擦掌地等着看她被打脸,只是等到大姑娘走开都没等到。
傅归晚便踏着悠哉的步伐走到辛姨奶奶面前,轻笑道:“知道你表哥为何没打我,又为何不出声反驳吗?”
辛姨奶奶忽然有些心跳加速,甚至有些怕面对这个大姑娘,尽量地想别开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