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鸣轩更郁闷,没好声道:“就傅家的亲眷吧。”
“行,谢啦。”傅归晚再对无情吩咐:“让玉无瑕在午膳时分乔装去找殷尚书,告诉他,领着儿孙和家丁仆妇们到傅家守着,他孙女生产结束,连同新出生的婴儿都接回殷家,哪怕拼着和傅副相撕破脸都别顾忌。
叫武平伯今天别有任何举措,只做不知;奴婢若是还没通知我四舅母,即刻派人过去,请四舅母带着长媳赶到傅家守着。
一个时辰后派人去把傅家这些天的大小热闹添油加醋地宣扬开来,流言越猛越好,天黑前传遍京畿的街头巷尾。你假扮成永福郡主,领上几十名护卫,黄昏时从城外避暑回来直奔向大理寺少卿苏望略府上,是苏府,懂吗?”
没别的吩咐了,无情便领命而去。
傅归晚走向鹅颈椅中重新落座,垂眸凝思眉目深沉,眼前阳光映照之处投来两道身影,她抬眼看去,漠然问:“我在想把假和离逼成真和离,苏望姀能答应吗?”
“世事总难全。”涂绍昉建议道:“师妹既然有此想法就别顾虑太多,如果他们夫妇不愿意分开当然能再续前缘,最多闹点笑话但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愿意就和离后再行嫁娶吗?”傅归晚微讶,还能给出这种选项?
“这有何不可?”涂少爷笑着反问,再提道:“师妹想过对傅副相的处置吗?凭他是永福郡主的祖父还真无法送他下狱,就这么轻飘飘地革职未免太便宜。
这十多年傅副相不就是因此而有恃无恐到几乎把自己当成太上皇吗?把傅家连根拔起,可他本身已入暮年更知道有永福郡主在,傅家将来仍大有前途,对他的惩罚还能有多少?我以为师妹既然要做就做彻底。”
“怎么个彻底?”三皇子赵鸣轩问,对这蠢货这副侃侃而谈的架势真不爽:“都已经要把傅家连根拔起,还能再怎么彻底?”
“这谋划当中不包括傅经柏四兄弟和傅家已经走入仕途的三个长孙,当然他们之中除傅经茂之外可能都没有大错。”
涂绍昉扬扬手掌,提醒道:“更别忘了,傅宗弼有十个孙子,今朝把傅家拔起,可过十几二十年他这批孙子全部入仕,傅家又是蒸蒸日上的景象,他能含笑九泉了!
难道我们现在所做这些事的意义就是助他拔除阻碍家族昌盛的毒瘤吗?所以怨不得傅副相能如此有恃无恐吗?因为旁人都拿他没辙吗?”
他冷笑一声,眼中透着厉光,话语更绝:“我以为咱们要做就彻底,给他来个釜底抽薪,把傅家这批儿孙的前路全部断掉。”
赵鸣轩微愣,愣了愣才看向疯丫头,傅归晚眼底闪烁着惊讶,心中有底还是再确认发问:“你设想的罪名是?”
“傅副相犯的罪过还不足以累及儿孙吗?圣上可念在永福郡主求情的份上饶过傅归昶等三个孙辈,但傅经柏四兄弟革职,傅家其余孙辈不得再入仕。”
“师兄的提点我记下了,会细细斟酌。”郡主到底是没反对,否则她何必要把傅家拔起?她站起来说:“我还要到苏家见我舅舅,先走了。”
看永福走远,三皇子转转轮椅转向他外祖父的徒弟,倨傲地问:“你从没考过科举?”
涂绍昉颔首:“没有。”
“为何不考?本皇子看你考个秀才应该能行啊。”赵鸣轩很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没那么蠢,蠢货没有那么狠的,他能这么狠就不可能那么蠢。不得不说的是三皇子他这逻辑也是厉害了。
“表哥,考科举的目的在于入仕,既然我不考科举同样能入仕,我何必多此一举?”
“你若是有真才实学还怕科考吗?”赵鸣轩坚持这点。
“那么表哥就认为我没有才学吧。”涂绍昉很爽快地放弃无意义的争辩。
“你——”赵鸣轩一噎,这混蛋居然这么不按常理,冷嘲道:“被传扬成蠢货都不在意?你到外面打听打听,谁不相信翼国侯府的嫡长子愚钝平庸?你这太子妻弟的身份都要被你堂弟给抢走了,笨蛋!”
“祖父临终前分家产,我家和二叔家只差撕破脸了,我祖母偏爱幼子又有些不大好了;为表对祖母的孝心,我只能听任被肆意抹黑。”涂绍昉坦诚叹气。
赵鸣轩赖洋洋地鄙视:“你就没想过反击?”
“表哥若愿意可怜我能否帮我向圣上讨个恩典?”能占三皇子的便宜为何不占?涂少爷当即讨好:“将来我祖母过世,请朝廷把瑞升大长公主府给收回去,别赏给我二叔家。”
公主府是朝廷赏赐给公主们居住,倘若公主们过世,她的子女们没资格继续住,朝廷将会收回;当然有圣眷的人家能向圣上讨个恩典,顺势将府邸赏下。
就凭涂家有位太子妃,涂家可没人认为将来瑞升大长公主过世,这府邸还能收回?哪怕涂二叔家不开口,作为侄女的太子妃涂绍玥都得主动帮之向皇帝求恩典。
“本皇子凭什么帮你?”若是再敢搬出他外祖父外祖母来威胁,他一定叫这家伙好看。
“表哥深恨五皇子入骨吧?”涂绍昉扬眉调笑道:“咱们商量个主意,找机会把那位绑来然后暴打成猪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