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晚正在抛碎石玩,又扬扬手中沉甸甸的荷包,欢声道:“我特意叫个小太监找的, 本来呢我想用金银或者珠子给你醒神, 但是又一想用在你身上实在浪费, 所以才改用石头。跪好了,我这袋小石头可没长眼睛, 不会与五皇子客气。”
赵珩斌悲愤而屈辱地咬紧牙关。
“我以为你母妃至少应该有点底线,没想到这么龌龊的条件也能许出去, 面上还要装出高洁出尘的清贵样,她也不怕把自己恶心死。”
“傅归晚!”赵珩斌大怒道:“不许你侮辱我母妃!”
“侮辱?也对,能顺从你生母的意思,你还能有廉耻吗?”傅归晚走过去,居高临下道:“你哪里来的脸说别人不知廉耻,如果你认为这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祝你早日当爹吧,也祝你生母能在临终前见到长孙。”
五皇子死命咬紧牙关,咬到嘴巴里的嫩肉,咬出血来,淡淡的血腥味散开,和血吞下。
四皇子送双腿残疾的皇兄回府, 不想一直沉默平静的三皇兄回到自己府里后突然发狂,屋宇院落被他砸得支离破碎。四皇子性情温和,劝不好更拦不住,犹豫许久只得先离开,重新进宫来找永福郡主。
“三哥那模样,看着与要杀人无异了。”
“他心里那么大的火气肯定要发泄。”傅归晚不在意:“让他砸呗,反正砸的是他自己的府邸又不是你的,你就别操心了。”
“可,可三哥如果大动肝火伤到双腿怎么办?”
“请大夫呀,太医们又不是吃素的。对了,这桩丑事别告诉你母妃了;表姑母自然是不会泄露,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隔墙有耳传扬开来,惹得圣上大怒降罪你和你母妃,那岂非是无妄之灾?”
四皇子赵珩颖点点头,又看了眼跪在石阶前的五皇子,之前的沉默再度浮现在他脸上,沉默很久他才带永福郡主进殿表示有话想单独说。
“怎么啦?”
“归晚——”赵珩颖握紧拳头鼓起勇气开口:“我们别跟东宫相争了吧,大哥宽厚,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将来父皇给我划封地,封地内的事都让你做主,比皇后的风光没差多少,而且更自在,好不好?”
傅归晚一怔:“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我?”赵珩颖又沉默了会儿,片刻后苦笑道:“不久前二皇子就想害你,今天五皇子又是想除掉永福郡主,我看着真的怕你会出事。我知道我没用,可能没办法保护你,可不争总没事了吧,我们就到封地去,安稳又自在。”
“珩颖?”说没点感触是假的,傅归晚抿抿唇,讶异问:“我比你的皇帝梦还重要?”
“归晚,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不想,是我母妃想争,是你想做皇后,是你们都想,我想不想也就不重要了。”这话听来似乎有些悲哀,赵珩颖说得还算平静,毕竟哪个皇子不想做皇帝,只是没有人问过他的想法而已。
“可我知道我想娶你为妻,我也知道你一定要争我就拦不住你,但我不能看着你出事。如果这条路这么危险,我们就算了吧,将来三皇兄和东宫肯定还有场龙虎斗,万一他们先联手要除掉你,归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三皇兄?”她一愣,神情有点莫测:“赵鸣轩他腿残了,他还能和东宫争什么?”
“双腿有疾可以治好嘛。”男人对情敌都会敏感,对四皇子而言,三皇子就是他的情敌,对这个兄弟观察的敏锐性赵珩颖他简直是飙升。
“三皇兄那么骄傲,落残比杀他还难以接受,他能这么平静肯定不寻常,说不定已经痊愈只是瞒着外人;我怕你不相信我的猜测,所以没有提过。而且方才在父皇面前他更是平静得出人意料,按他的脾性早发作了,怎么会一句话没说?”
傅归晚真有点意外他竟然能察觉到这份差异,默了默,提醒道:“珩颖,你母妃可比我还要热衷,你能说服她放手?”
赵珩颖摇头,不过:“我们都不争,母妃有再热衷也没用啊。”
“怎么没用?还要傅副相呢,表姑母要求你纳个傅家的庶女为侧妃,你能反抗?到时候由傅家带领着四皇子旗下众人为你披荆斩棘,愉妃还能允许你退缩?”
“这,这?”赵珩颖眉头紧锁,越想竟越是觉得为难。
“好啦,还有我呢,不过想让我答应你,你也得答应我将来不会接你母妃到封地上。”原本她挑江南小镇做封地就是防愉妃,那么个巴掌大的地方,愉妃是宁愿在深宫终老都不可能愿意跟着儿子过。
现在就和四皇子挑明也好,傅归晚摊牌道:“我和你母妃偶尔见见还行,住一起可得三天两头吵架。而且接她到封地上跟我们过,你说的什么事都让我做主就别想了,你母妃到50岁都不见得能愿意安享晚年诸事不理。”
赵珩颖更为难了,他是想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将来父皇驾崩了,当然得接母妃出宫住。
“不急,年前你给我个答案。”傅归晚正色道:“我不介意做回坏人,明年,要么你带我到封地过安稳生活;要么,你做你母妃的孝顺儿子,我们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