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世界上也只有齐书煜对自己下了毒,她却无法追究是谁指使的。要是追究下来,受伤害的必定是齐书煜。
“咳咳咳!”凰倾夙咳了咳,脸色又苍白许多。现下她的心里复杂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绣工极其粗糙,歪歪扭扭地绣着两只看不出形状的生物,她苦笑一声,狠狠地攥紧了那小荷包。
“凰樊羽,这招可真是狠啊!”
门外争执不断,而门内,床上的人儿早就在凰倾夙的气息消失之后便睁开了眼。
他自小逃亡、采药、规避山上的野兽和追兵,五感倒是不必习武之人差。再加上从小梦魇缠身,门外一丁点响动便使他转醒。
至于凰倾夙为他燃的安神香……如若有用他早便用了。
他是苏家血脉,心头血可解百毒。安神香含有使人昏睡的迷药,对他自然也是无用。他刚刚能够睡着,可能也只是因为啊夙在自己身边吧……
小时候,自己梦中惊醒总会有她在身边陪伴自己安慰自己。不管多晚,不管什么情况,她总是会在他醒来的一刹那出现在自己眼前。
想到这苏忆念咬了咬唇,可惜物是人非。小时候觉得她是没个正经,天天欺负自己调戏自己,烦人得要命。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只因为她不把他当外人才没个正经。
她很绝情,又很痴情。只为一人痴,为万万人绝。
啊夙……
苏忆念窝在床上,蜷成一团,抱紧自己,仿佛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小兽。泪不自觉地滑落。
心好疼……
“夙姐姐。”苏忆念小声呢喃着,仿佛试图唤醒记忆深处的那个人。那个逗他开心,又经常惹哭他的夙姐姐。
那个一见面便偷亲自己,还言辞凿凿地胡说八道,说是要自己负责,要他做她的夫君的坏啊夙。
“啊夙……”
既是放不下他,为何又要招惹我给我希望呢……
苏忆念将头埋进被子了,小声抽泣着。他也只是个男子,他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什么神医,什么苏家血脉,背负的一切一切,他太累了,心好疼……
“夙姐姐,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你不肯看我一眼呢?我不要你的弥补,我什么都不要。”
明明是十年前的她先招惹他的,为什么要自己这么卑微地等她。
“我讨厌你,大坏蛋……”
其实他早该知道,也早该清醒,十年前的她已经不在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夙姐姐了。她是齐书煜的夙姐姐,不是她苏忆念的夙姐姐……
可是我好不争气,我不想你出事……
“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都自由了。”
冬夜寒凉,春天不远,可是谁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呢?
第24章 清晨来客
“嘭!咚!乒乒乓乓!”
冬日的早晨作为一个病人,一个现如今被视为天降灾祸的不祥之人,本该享受着与世隔绝般的冷清和荒凉。
凰倾夙皱了皱眉,揉了揉愈发晕沉沉的头。
“夙羽!”
“主子,莫不是打扰到您了?您且休息,我让外面安静些。”
“罢了,何事如此喧哗?”
“这……”
夙羽神色诡异,让凰倾夙开始好奇了。自己这本该是人们避之不及的不祥之地,怎地今日这般热闹?
她运气内力,将体内的毒素压下,果不其然,昨日压制一天,毒素越发活泼。
打开雕花紫檀木门,刺骨的寒风夹杂着些许雪花鱼贯而入,让穿着单薄的她略微抖了抖。忽地,她只觉得身上一暖,习惯性地拢了拢狐裘,忽的想起来,夙羽应该没这么细心才是。
抬头一望,对上一双温柔缱绻的眸子。那本该是如千年寒冰凝结,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眸,此时如如沐春风、如遇暖阳般融化,露出本来潋滟风华如泛秋波的模样。
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她身旁,不语,只是眉梢的三分恼意充分表达了其主人的不快。
凰倾夙见他这般贤良淑德的小夫君模样,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忍不住调笑道:“我还没死呢,怎么愁眉苦脸的?嗯?”
“你!我!不许说死啊死什么的!”
仿佛是碰到了他的逆鳞一般,水眸瞬间结冰,定定地望着她:“我是恼你,大冬天也不知道多穿些衣服,什么死不死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坚定地眼神让凰倾夙一时间有些心虚,她微微避开他坚定地目光,心中有些疼,可惜只剩最多一个月了吧!凭着自己的内力,毒瘟疫还可以再撑一个月吧!
凰倾夙目光深深地望着他,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忽然开口:“忆念……”
苏忆念被她认真的表情惊住了,屏息凝神望着她:“嗯?”
“你……脸上黑黑的。”说着伸手在苏忆念脸上一抹,抹下一点炭黑。
苏忆念脸蹭的红了,不只是恼的还是羞的,他咬了咬唇咬牙切齿道:“别转移话题!黑黑的都是为了谁啊!臭啊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