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轻声地说：“如果他们问起？”
李映红感受到自己掌心的温度，和自己飞快的心跳，轻轻地，坚定地点了头。
后来他们聊到那一天，卫海都会调侃她：
“之前还拿着扫帚打人呢，现在又这么害羞。”
“那不一样好吗！要不我也来打你几下试试！”
李映红咋咋呼呼地扑过去时，卫海又把她紧紧抱住，好一会儿安抚才算哄好。
不过这是后话了。
1978年春节的这天，家里却是出了一件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原本最少年老成，最让李映红放心的长子林家栋，却带着一身伤回了家。
林家军率先跳了起来：“哥！谁把你打了！？你跟我说！”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一阵风跑到了门口，林家栋被家人们一窝蜂迎上来，又一窝蜂迎着扶到椅子上坐好，无奈地说：“没人把我给打了，是我把他们收拾了。”
茵儿抱着战损大哥的腿边嗷边叫：“大哥你骗人！你打别人怎么会自己受伤？”
“对方有好几个人，我又不是三头六臂，跟你们看的话本里的神仙一样，当然会受点伤了啊。没谁儿，都是小伤，主要是腿上欸了一下有点吃不住力。”
林家军仿若没听清：“啥？哥你还打的是群架啊？”
李映红忙前忙后把盆和水都拿来，擦干净了后发现的确就是看着脏兮兮的比较吓人，实际赏额头和胳膊上的伤口都不大，看起来没动刀子和棍棒。
年假期间，有不少混混都会结伴在大街上晃荡，别说是半大的孩子了，就说是落单的成年人都有可能被抢包抢自行车。这也是因为渐渐管的松了，放以前绝对是不可能的。
所以李映红刚开始还以为是林家栋被小混混围着欺负了，心里正揪心呢，正要去找卫海商量商量，却越听越不对劲。
林家荣听得津津有味：“大哥，你是说你帮了你们班一个同学？你那同学被人堵了？”
林家栋灌了几口热水就觉得自己没事儿了，活动了活动身子，便道：“是啊，那是个女同学，我见到了就给助人为乐了。”
“女同学？！”
“想什么呢？”
李映红飞快地瞅了一眼云慧，对方正端着水盆去倒，看不见表情怎么样。她这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都没关注到林家栋和云慧的感情发展，这个女同学在原文里出现过吗？
林家栋以为李映红紧皱眉头是还在担心，于是缓和了语气：“妈，你也别担心我了，我这回是周围没大人，不然我一定会按你说的遇到问题先找大人帮忙的，下次我见到那个同学的话，也让她往人多的地方走。这件事儿，就别告诉卫叔叔了，还有军子，你好不容易安生一段日子，别又打架了！”
李映红只好应下，就开始继续准备年夜饭。卫海晚上会赶回来。
这不仅是孩子们与她在城里过的第一个年，还有他。
*
吃完美味丰盛的年夜饭，孩子们都抢着帮李映红收拾，把她推进屋去试穿卫海送她的新衣。
“这是我让朋友从广州带来的，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李映红就在卫海和孩子们的联手下终于同意进屋试穿了。
林家栋照例去收拾碗筷，却被林家军拦住：“哥！有人找你！”
“谁找我？”
“你的哪个同学吧，不过个子不高。”林家军突然兴奋，“哥，你们班上还有这么矮的男生啊？那我是不是算高个子的了？”
林家栋突然反应过来，出门下楼，在拐角处见到一个短发的小个子。
他上前一步：“年穗？”
小个子才发现人来了，埋着的头抬起，扬高白生生的小脸，居然格外清秀漂亮。
“林，林家栋！”
“怎么了？不是你让我弟喊我来的吗，你怎么惊讶了？”
林家栋边说边看她，豆芽菜般的身体被棉衣裹了个严严实实，一头短发乱七八糟像小兽，如果不看五官，年穗真的像个男孩子。
他格外想逗逗她：“我弟说是个男同学来找我。”
年穗别扭地偏过身子，语气却硬邦邦：“男孩子有什么不好，我还想当男孩子呢……”
林家栋只听到她气鼓鼓地讲了些什么，声音却轻轻地飘散在风声里，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听清，年穗则慌乱地后退一大步。
“谢谢！”
年穗踩在雪上，子弹般的语速飞快说着：“谢谢你帮我！下个学期我就不在这里上学了，你可以当班长了！我说完了，再见！”
林家栋大脑里还在回味年穗的话，下一秒就见她立刻跑走，一时立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
林家栋回到家，卫海正在给孩子们分礼物，他不仅让同事给带了送给李映红的时髦新衣，还给他们六个弟妹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林家栋走上前，先是道了谢，然后抱起睁着大眼睛，挥舞着小短手的林家国与他们一起玩儿。
李映红出来的时候，就见到卫海和孩子们惊喜地看着她，同时鼓起掌来。
“你们干什么啊？这么兴师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