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国公问:“是太子对不对?”
皇帝也道:“说真话。”语气却是十足地威胁。
刺客被两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惊吓住,不敢说话。
元国公放缓了语气:“你只要说清楚太子是如何指示你的,可以戴罪立功。”
刺客忽然摇头:“不是,真的是六皇子。”
霍起是知道他的品性,才会用他做这件事,倒并没有太担心他临阵倒戈。
但是六皇子的私兵被皇帝自己认下来,他们今天就失去了很重要的一张牌。
皇帝叹了一口气,对太后道:“母后,朕真的很失望。朕原想将江山传给太子,他却将这太监的父亲藏在东宫,威胁他在休正殿刺杀朕。朕哪点对不起他,这逆子却……”
皇后道:“他明明指认了六皇子,陛下为什么不查一查呢?玺儿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筹儿更不会做这种事。”魏贵妃倚着皇帝,担忧地望着他的伤口:“陛下不忍心过于苛责太子,此事要么等陛下身体好了,容后再议……”
元国公道:“弑君弑父可是大罪。大德有亏,德不配位,臣恳请陛下废太子。”
霍起冷冷道:“太子已经是储君,为什么要弑君呢?”
梁帝听了这话老大不乐意,好像说他早晚会死一样。
虽然这是实话。
梁帝怒道:“这就要问这个逆子了!”
太子道:“儿臣没有。儿臣从没有想过伤害父皇,是父皇苦苦相逼。”
梁帝道:“苦苦相逼?你这是怨朕?怨到要杀了朕?”
虽然今天的刺客最初是皇帝和六皇子指派的,严格意义上并不是太子要杀自己。但是太子抓了刺客的父亲,让他给自己比预计地来了更深的一刀,这总是太子的责任吧?
梁帝道:“贺兰玺不能胜任太子之职,皇后教导亦很失职。”他转头看向太后,身体虽然还很虚弱,语气却很坚定:“不幸中的万幸,还有一件好事禀明母后。”他摸了摸魏贵妃的头发。
魏贵妃会意,缓缓起身,慢慢走到太后面前,对着太后、皇帝、皇后行了一个礼:“嫔妾是有一事要向母后禀告,原想趁着今日大喜的日子,没想到太子会有这样的糊涂主意。”
魏贵妃轻声道:“嫔妾有喜了,太医说,很可能是个男孩。”
皇后脑中一木,有孕了?皇帝都这么大的年纪,贵妃也不小了,宫里这几年孩子出生的慢多了,且都由低位年轻的嫔妃所出,魏锦斓之前那一胎也因为身体原因没有保住。现在,不过小半年时间,她居然又怀上了?
皇后感觉自己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甚至都没有意识到皇帝和太后的这番话,是有废了她令立魏锦斓为后的意思。
太后闻言,盘了盘佛珠,慢慢道:“这两件都是关系到国本的大事,必须三思而后行。”
皇帝壮年魅力得到映证,十分兴奋,他道:“斓儿为贺兰皇室开枝散叶,是有功之人。有功当赏,她已经是贵妃……”
太后道:“那就等孩子生下来,如果是皇子,升她做皇贵妃。”
皇帝不说话了。
魏贵妃拉了拉皇帝,娇娇地道:“陛下莫恼,儿臣谢母后恩典。”暗示皇帝自己深明大义忍了算了,陛下不要和太后闹不愉快。
皇帝心想,太子我都要废了,凉州霍氏怕什么?凉州的太后也不再能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强硬道:“贺兰玺不配再做太子。朕要立贺兰筹做太子,太子的母亲,应该是皇后!”
霍起听到这里,淡淡出声道:“臣前日正巧救下一位被武安伯府追杀的太医,据说医术高明,曾经在玉翠宫当值,不知能不能请上来为贵妃诊诊脉。”
看到秦朗四肢俱全地走上来,魏贵妃身子一软,皇帝连忙让身旁的宫女扶住她。
秦朗这个人也是蔫坏,详尽地描述了魏贵妃小产后宫室虚弱,需要和年轻强壮的男子行房才能够怀孕。但是皇帝老了、不行了,因此魏贵妃趁皇帝秋巡的档口与年轻侍卫行那不可描述之事。
梁帝不肯相信,他的魏贵妃一向仰慕他,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侍卫哪里有他有男人魅力!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老当益壮,身体强健,因此才老来得子,是他优秀!他不相信凉州人对贵妃的指摘。
魏贵妃在最初的惊慌后,迅速泪珠潸潸而下,自然是一百个冤枉挂在嘴边。
霍起道:“可是魏贵妃还在太液池旁勾引过我。”
轻飘飘一句话,梁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伤口处气血翻涌而上。
秦朗和吕章一口气报了一串名字,吕章遣小太监去一一找来,每一个都比皇帝年轻俊美、体格健壮,每个人都有几晚解释不清楚在什么地方。
大理寺卿抓住他们口中的漏洞,各个击破,最后几个人几乎放弃了挣扎。还有紧张得不行,描述起与贵妃春风一度细节的……
梁帝当场被气得吐出一大口褐色的血,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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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身体愈发差了,一向看重的儿子,他母亲却与别的很多男人有染,病重时皇帝不得不令太子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