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她大概走了没两步就得停下来歇歇脚,却没料到她竟然越走越快,转眼间他们就到了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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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曼问前台的护士,有没有叫温情微的病人?她住哪号病房?磨了很久护士才查到,把病房号告诉他俩。
住院部的楼里配了电梯,西曼按下楼层数,他们不说话,各自发着呆,电梯间里很安静,西曼突然间蹦出一句:“你说我等会儿见到温情微,该说些什么?”
万佑礼原本正偷瞄着她,听她这么突兀地问,肩膀一震,然后才开始思考她的问题。
万佑礼还没有想到答案,电梯就已经到了,出了电梯,两个人循着病房号而去,西曼眼镜丢了,眼神不太好,仰着脖子才勉强看清病房门上的号码,他们俩一间一间的看过去。
万佑礼率先看见臣向北。他兀自停下了脚步,西曼才觉得异样,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他们前方,一个男孩子正从病房里出来。
正是臣向北。
更前边的走廊上有长椅,臣向北走过去坐下,双手蒙着脸,很疲惫的样子。
西曼在原地伫立良久,万佑礼见她不动,很是不解。万佑礼正要往前走,西曼又拉住他。万佑礼看看她攥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再偏头看看她,不明白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俄而,西曼拿过自己的包,把手机取出来。她拨出臣向北的号码。
手机铃声在空旷的空间内响起,西曼看见向北从兜里取出手机。
西曼望见向北看了看号码,他呆了呆,然后按了一个键。
下一秒西曼听见手机里响起:“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请……”
臣向北把她的来电给掐掉了。
西曼把手机紧紧握在手里,转身离开。万佑礼默默跟着。他看着她的背影,又回头瞥一眼坐在那里无知无觉的臣向北:这俩人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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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下行,万佑礼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想干嘛?来了又走……不是说好去看温晴微的吗?”
“她肯定跟他说了。”顾西曼莫名其奥妙蹦出一句。
万佑礼正发着火,她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他就呆了,“啊?”
西曼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仿佛万佑礼并不存在一般,“她一定跟他说了,她跑回来救我,我跑了却没有回去救她。我见死不救,害她,害她被……”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句万佑礼根本没听清,只能靠她脸上表情猜测她到底在嗫嚅着些什么。
万佑礼垂眸看这个没有一点生机活力的女孩子:“你怎么知道?”
“就是知道!”
她固执又任性的坚持己见,万佑礼恍然觉得她的聪明劲儿大概只能用在学习上,其他方面……她太钻牛角尖。
万佑礼这回倒是冷静下来,他对她书说:“我觉得你应该去问清楚,在这里瞎猜不是办法。”
“……”
“该道歉的就去道歉,不是你的错的话,你就心安理得的去跟他们解释。”
“……”
“你如果当时不跑,难道要陪着她被……被糟蹋吗?我觉得这没错。”
“这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西曼没有回答他,只在心里说:因为你永远是站在我这边的,所以才会觉得没错。可是其他人……不说其他人,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做错。
“你太犹豫不决了。”万佑礼有些无奈。
“……”
“因为臣向北?因为你怕他因为这件事讨厌你?”
西曼摇摇头,想了想,又点头。
万佑礼深呼吸,突然按下电梯按键,电梯门开,万佑礼扯着西曼走出去,转身去按另一边的电梯:“那好,我们现在回去,我去把臣向北支开,你去见温情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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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曼趔趄着还想要着找点借口:“我……”可话到嘴边它又给吞了回去。他说的很对,她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
很快他们又回到了温晴微病房所在楼层,臣向北还坐在那里,拿着手机,似乎想要拨号码,但又迟迟没有拨出。
西曼呆在原地,万佑礼过去,西曼扒着墙角窥看着那边,臣向北看见万佑礼,明显怔住,万佑礼对他说了些什么,声音略低,西曼听不清,然后臣向北就跟着万佑礼离开了。
西曼看着这一幕,觉得眼睛有点湿,她赶紧抬胳膊擦一擦眼睛,幸好不是流眼泪。
她走近温晴微的病房,敲门,詹意杨来开的门,他见到门外的顾西曼,一愣,西曼则看见他攀在门沿上的手倏地紧紧绷起,原本有些颓唐阴郁的脸色瞬间绷紧。
之前的詹意杨对她很友善的。西曼有种错觉,现在的詹意杨几乎要冲过来撕碎她。
西曼强自镇定:“对不起,我,我……”
詹意杨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可是他没说话,沉默着带上门,片刻后詹意杨再度过来开门,这才让西曼进去。
西曼终于见到了温晴微,懊悔与自责纷至沓来,将西曼德眼前氤氲成一片雾气。
詹意杨受不了西曼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个女的凭什么一副要哭的样子?凭什么?他再呆不下去,嚯地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