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是谁说的，你只需答是或不是。”我对她说。
“我凭什么要回答你……”她语气忽然弱了些：“自然不是。”
“你这么说，便是了。”我看她神情骤然有些紧张，也明白了几分，“否则既然恩爱，何必把你凑上去做妾？”
“不是你想得那样。”素秋见我如此说，有些愠怒，“因为夫人一直没有孩子……”
“是没有，还是不想有？”我问。
素秋一时语噎。
“奴婢自知难逃一死。”素秋竭力想回避这个问题，只道，“请夫人下令吧。”
“死？我说过让你死么？”我露出极其温和的笑，与她说：“死是最好的解脱。你要还有点良心，就该在黄夫人墓前日夜忏悔。要知道，这回你害的，是丞相的两个亲生孩子。”
我接过阿夏递给我的小暖炉，暖了暖自己冰凉的手，若我是黄夫人，闻知素秋所作所为，又会如何想呢？
“给黄夫人守墓，这就是对你的惩罚。”我道。
“就这样？”素秋有些惊奇，“你……不杀我？”
“相对于死，你需要先赎清你所犯下的过错。”我淡淡说。
漫天飞雪铺盖而下，我让阿夏去看着素秋离开。
阿夏再一次进来时，我问她：“人走了么？”
“走了。”阿夏道。
“走前还有说什么吗？”我问。
“没有。”阿夏道，“恕我直言，这回的你好像有些仁慈了……”
我沉默。似乎觉得她说得也算有理，我在生死边缘强撑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活下来，却放过了这始作俑者。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今天忽然觉得自己还挺善良的。无论如何，这也算我回报黄夫人的一份“恩情”吧，毕竟最初若不是因为像她的缘故，倒也不会扯出后面七七八八的许多了。
“若我与蓝玉将来犯了错，夫人会不会也如此宽恕我们？”阿夏端了茶递给我，嘴中打趣似的说。
“怎么可能？”我从刚刚的思绪中回到现实，听她这么说，赶紧回应道：“你这么心细如发，怎会犯错？这三日里若不是你陪着我，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丞相最后一面。”
阿夏听了，亦是笑笑，不提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前两天就该更，最近感冒了，说来也奇怪，都6月了，天气还有些冷。。
又是胡诌的一天。
第82章 冬夜
素秋的事过后，我亲自与诸葛亮说了，也希望诸葛亮念在黄夫人的面子上，便这样了了，勿要再追究。诸葛亮盯着我看了许久，最终有些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既已处置了，我也不再度插手，只一项，以后再遇事，须得先保全自己，知道吗？”
我瞧他一脸严肃，只一边“嗯嗯嗯”一边猛烈点头。
冬日的天总是亮得很晚，可诸葛亮依旧天未亮便起来处理事务，已近年关，也日渐繁忙起来。前些天诸葛亮入宫去朝见刘禅，奏报近一年来北伐与汉中近况，回来时带了一个令人高兴的消息——皇后怀孕了。
这可也算得上一件大喜事了，我见诸葛亮回来时面露喜色，想起那年他在昭德殿上对刘禅说的“帝后不和，非我大汉之福。”那时刘禅与婉宁在殿上围柱追打的情形，两个身份最高的人却如少不更事的孩童般，想必也让诸葛亮操了许多心吧。
婉宁这姑娘，我的确有很久很久未见她了。回来时怀着孕不便去见，如今刚生完宝宝，也仍不能立刻去给她道贺，最后一面在后宫中，还是我教训李氏之时，也不知道那轻薄的蹄子如今会不会又闹出什么风浪来。倒是这回诸葛亮回来时，带了许多宫里的东西回来，道是皇后得知我生了闺女，相为庆贺。
“娘娘有说什么吗？”我看诸葛亮微扬的嘴角，一扫这几日闷在屋里坐月子的枯燥乏味，也跟着高兴起来。
“娘娘说啊。”诸葛亮眯起他那细长的眼，短暂的回想了一下，与我道：“娘娘说羡慕你生的是个女儿，也愿她自己能得一个女儿才好。”
“后宫之中，不是都该祈求生个皇子么？”我有些惊奇，但是立刻又能理解了，婉宁并不同于那些一般的争宠妃嫔，她有她的期盼。那时每当她的嘴中提到诸葛亮，虽是“相父”“相父”的叫着，眼里闪烁的光芒，到底是能被我看出不同来的。只是诸葛亮他知不知道？或许他知道，只是装作看不到罢了……
“如果娘娘真的生了个公主，将来嫁给阿瞻怎么样？”不知为何，想起婉宁的眼神，心中一动，忽然生了这个念头。
诸葛亮听了，侧目看我，轻笑起来：“又说胡话呢？既是公主，那是天子家的人，岂能说嫁给谁就嫁给谁？”
“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桩好姻缘？”我有些激动，已经畅想起了美好未来，“再说，你的儿子难道又是平常人吗？他可是季汉丞相、武乡侯的儿子，与公主也算最为相匹。”
“我真应该多做些孔明锁给你。”诸葛亮听了我说的话，忽然伸手轻轻拧了一下我的鼻子，说：“免得你总有这么多闲心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