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硬的配合他们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没有问题。
连医生也转而“夸”起我来:“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居然只是一些轻微的擦伤,我从医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这么幸运的人。”
转而他又想了想,说:“不过,要不是楼下边那棵银杏树刚好给了你一个缓冲,你现在也可能没这么幸运了,等出院了好好感谢菩萨保佑吧。”
哦,原来,是掉树上了。
旁边的护士听了,“噗嗤”一声笑起来,说:“她感谢啥子菩萨嘛,感谢诸葛亮还差不多。”
我听到这个名字,仿佛一瞬间被击中,心里翻起巨浪,转头盯着护士,问:“你说……谁?”
“这么盯我看做啥子嘛。”护士被我看得很不自在,说:“妹儿,你难道自己不晓得撒?刚送进来的时候,你还有意识的嘛,嘴里一直喊的是我们成都名人诸葛亮的名字。”
“妹儿,那天你是不是刚从武侯祠出来啊?”护士仍在打趣我。
我想了想,摇头。
“你边喊,还拉着人家不肯放手。”护士想起了什么,又哈哈的笑起来。
“拉着谁?”我好奇问,当真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送你来医院的那个帅哥嘛。”护士笑嘻嘻说,“你都昏过去了还抓着人家的手不放,哎呀你不要害羞,喜欢帅哥很正常的嘛……”
我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实在想不起从高楼坠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护士看我一脸“痛苦”,于是热情的坐在床边帮我回忆。
“说起来,你还要感谢人家。就说你运气好,人家只是路过,碰巧也是个医生,你不晓得你当时几凶险,心脏骤停啊,妹儿,要不是那个帅哥帮你做心肺复苏,拖到急救车赶过来,你可能也就没命咯!”
“他是谁?”我问,“他叫什么名字?”
“要我说嘛,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护士听我这么问,感慨一番回复我:“人家做好事不留名,把你送进医院人就走了。再要找他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咯。”
护士摊了摊手,似乎也感到有些遗憾。
“不然还真要好好感谢人家,是不是?”
护士说完,又去忙自己的事了,留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
又连续挂了几天吊瓶,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了,医生也终于同意我出院。
自从醒来之后,我一直沉默寡言,时常盯着住院部的窗户往下看。成都还是这样大的雾,哪怕站在十四楼,也看不清什么。妈妈在帮我收拾东西,很快,我们就会离开。我看着她,看着身边忙碌的人,一切本该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我到底,应该属于哪个时代?
“老黄——”
听到有人叫我。我回头,是苗苗,既我的硕士室友,也是非常好的朋友。毕业后她去了南开,我们一直有联系。这次她听说我的事,特地从天津赶过来看我。
“今天感觉怎么样?”苗苗走到我身边,问我。
“还好……”我点着头,问她:“苗,我真的,只昏睡了一周?”
“准确来说,应该是……”苗苗掐着手指算了算,说:“八天?”
“八天。”我下意识喃喃:“八年……”
“苗。”我说:“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什么梦?”苗苗一边问我,与我一同站在窗前,看着浓雾笼罩的远方。
“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梦。很长很长,绝对不仅仅只是八天,也不止八年,甚至是三十多年……”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我在那里见到很多人,发生了很多故事,我还爱上了一个人……”
“谁?”苗苗饶有兴趣的抓住了这一句。
“他……”我轻声说着,眯起眼睛。那些记忆如同汹涌的浪潮,快要将我淹没。
“长得帅吗?”苗苗好似很期待,带着兴奋的语气。
“帅……”我下意识的接了句,“不过,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四十六岁了。”
“啊?是个老头啊。”苗苗转而失落。
“可是,我敢说,全天下没有比他再帅的人了。”我看着苗苗生动的表情,很认真的说。
“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你知道建兴十二年,是公元多少年么?”
“你放过我吧。”苗苗摇头,“我一个学世界史的,你问我中国史的内容,不是为难我吗?”
“手机给我。”我伸手拿过她的手机,点开百度,正要输入。突然又愣住。
“怎么了?”苗苗问我。
“我好像……有点忘记,输入法怎么用了。”我说着,陷入一阵尴尬。长时间在另一个时代,使我竟然忘记了许多现代的技能。
“建兴十二年。”苗苗说着,重新拿回手机帮我点入,只见页面上出现的是“公元234年”。
“234……”我念叨着,“果然是一千八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