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面面相觑,也不说话。
“你们可别嫉妒我的美貌。”我抛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
“走了走了。”阿夏好像很想翻白眼,起身把要做出呕吐表情的蓝玉拉走了。
我看她们离开的背影,哼了一句,毫不在意,还在对着铜镜拍着我的脸,一边把自己想象成整个相府,哦不,整个蜀地最耀眼的星。
片刻,诸葛亮倒是过来了,我本无意向他炫耀我今日的美妆,但是既然来了,我也就不客气了。
“当当当!”我大喊一句,正脸朝着他,眨眨眼。
他本刚要走近,忽然就停住了,脸上继而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怎么样?”我学着现代小女生撒娇的样子朝他卖了个萌。
诸葛亮的表情更难看了。
什么嘛,有这么不能接受?这是我第一回尝试化妆,现代校园土包子博士当久了,好不容易来古代想洋气一回,还不被看好。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阵爆笑。
突如其来,倒是我被吓了一跳,我一看,诸葛亮正笑得不能自已,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指着我的脸。
妈耶,这还是我认识的诸葛亮么?
我从没见诸葛亮这样笑过。
我在做梦吧??我尝试掐了一下自己,竟然是真的……
“你……”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笑了大约半分钟,而我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他笑了半分钟,半分钟后,笑声终于渐渐平息下去。他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先秦的宋玉曾说,真正的美人,施之粉则太白,施之朱则太赤。没想到用在你身上刚好。”他忽又一板正经的引经据典起来,虽然听着像是夸人的话,我看着他那讥笑的表情,怎么听怎么不像。
“你就笑吧。”我朝他翻了个白眼,说。虽然让诸葛亮看到我这幅样子本该是尴尬难堪的一幕,但头一回看他笑得那么开心,反而又觉得这一不小心把自己化丑倒也值得。能博我们季汉苦瓜禁欲脸的丞相一笑,也真是不容易。
入夜,诸葛亮也没消停,又与长史啊曹掾们议事去了。我看他最近似乎异常繁忙起来,想打探口风,看看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没想到口风还挺紧,啥也没问出来,倒是听了他好一顿训。
他不待在这也好,我自好些了之后,也从他的住所挪出来了,在东面单独置了间屋子住,一用物品也十分齐全,阿夏与蓝玉也跟着我过来了。我看着天色已晚,诸葛亮铁定是不会再来,我朝阿夏使了个颜色,让她把东西拿出来,阿夏点点头,从床头的盒子里取出一样东西。
是了,一件大氅。
从去年年底就一直在暗暗谋划的一件事,便是想给诸葛亮做一件新的大氅——他身上那件怎么看怎么旧。
“这种事非得你亲自来?”阿夏看着我被针扎了好几回的手,叹口气。
“你不懂,这叫诚意。”我摊开大氅找到绣样,准备继续接着绣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夏看我没理解,“且不说诚意不诚意,你这是打算给丞相绣个什么呢?”
阿夏指了指我手下的绣样。
“仙鹤啊。”我回答,还带了几分激动,“仙鹤旁边嘛,我还打算绣棵松树。”我掂量着尺寸,估摸将松树绣在哪块地方比较好。
“这是仙鹤?”阿夏语气颇为震惊。
“不然呢?”我问。
“分明是只雏鸡……”阿夏毫不给我留情面。
……
沉默五秒,我再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雏鸡”,也不得不认清现实。
“唉。”我叹口气,“不绣了不绣了。”
心烦意乱,我将大氅扔在一旁,整个人蜷进了被子里。隔了一会,我又将脑袋伸出来,同阿夏说,“睡不着,来聊聊天吧。”
“聊什么呢?”阿夏问,她手上倒在绣着自己的纹样,我看着羡慕,突然莫名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夫人刺绣也很厉害的么?”
“夫人?”阿夏停下活儿,问我,“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了夫人呢。”
我也不知为何,心下似乎在给自己找一种平衡感,甚至觉得如果夫人刺绣厉害,我比不上她,心里便会难过。
“夫人嘛,刺绣上好似不太擅长。”阿夏回忆了片刻,回答我说,“但是她会做许多精致奇巧的玩意儿。丞相过去一直随身带着一柄羽扇,就是出自夫人之手。丞相很喜欢,但是夫人去世后,便没见他再用过那白毛羽扇了。”
是么。是吧。
过去在历史课本上看到,三国演义中见到,诸葛亮的形象不就是一柄羽扇从不离身吗。
“哦……”我心沉了沉,又把头重新埋进被子里,听阿夏絮絮讲着。
“那是一位极好的夫人了。对我们也极好,从不打骂苛责。”阿夏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丞相一直没有儿子。但也不纳妾。前些年夫人想为他纳妾也被丞相拒绝了。”阿夏说。
“我知道。”我嘟了嘟嘴,回道。
“你知道?也对……閤门人多口杂,总会有人说与你听。”阿夏说,“丞相四十六岁才有自己的第一个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