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傍晚了,诸葛亮送走杨仪之后,口渴得不行,将茶水端起就一饮而尽。
“咳咳……”我听到他轻微的咳嗽了两声,条件反射的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他摇摇头,将茶杯放下,说,“今日才算放下了一桩心事。”
我默然,这个诸葛亮,心里好似只有天下,只有国家,什么时候才能想想自己?
我看了看外边,这两日停了阴雨,露了阳光,天气暖和了些,我忽然有个主意,说,“咱们晚饭去外面吃吧?”
诸葛亮被我拉到了昨日散步的地方,我带来了让人腌制准备好的兔肉、鱼、蔬菜等。又带了不少调料,我逐个拿出,诸葛亮似乎还不太明白的我用意。直到我将之前在丞相府就做好的小铁丝网拿出来架在由鹅卵石撑起的“烤炉”上,诸葛亮才看懂了一些。
“你这些奇奇怪怪的吃法,都是哪里学来的?”他一边打量着那网,见我将肉铺在网上,蔬菜放在网边,用小刷刷上油,一边问我。
那肉放上去,“滋滋滋”的响起来,香味骤然扑鼻,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
“甭问这么多,你就说,好不好吃?”我夹了块兔肉给他,他嚼了一口,点点头。
“尚可。”他说。
我一听,伸手去抢他碗里的肉,说道,“不好吃就不必吃了,都还给我。”
他此时身子倒灵活,侧身闪了过去。
“肉焦了,焦了。”他看我还要过来抢,赶紧指着烤盘上的肉,我低头一看,果然,于是夹起来,把黑黢黢的焦肉往诸葛亮碗里头扔去。
嘻嘻哈哈闹了一阵,我与他也吃了个肚儿圆。我放肆的打着嗝,诸葛亮此时倒也放得开,打了两个响嗝。我捂嘴偷笑,少有见到他放松不正经的时候。
这时天空跌下几滴雨滴,似乎要变天。“老天爷可真是不知时宜。”我心里暗暗骂了句,好不容易与诸葛亮有独处之机,眼见又要泡汤。
好在雨下得并不太大,只是滴滴点点掉了些。
“斜风细雨不须归。”我对诸葛亮说。
于是我俩仍沿着都江堰散步走着,小雨珠落在身上,丝毫不觉冷。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亮说?”诸葛亮看我一副磨磨唧唧又不肯回去的样子,问我。
要说有什么话,其实也是没有的。我只是想慢些回去,能与他独自待上一待,便好了。
“诸葛亮,你上回唱了歌给我听,这回我也唱首歌给你听吧。”我抿了抿嘴,摁了摁快跳出来的心脏,说出这话。
“是么?”诸葛亮想了想,好像想起的确有这回事。
“那你便唱吧。”诸葛亮说着,找了个鹅卵石堆砌的小台上坐着,都江堰的水平缓流去,已经过了最为湍急的那段,此时,这里十分平静。
我也不讲究了,团着腿就坐了下来。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默默再忆了段歌词,终于唱了出来:
“江湖里藏得太深的幻觉
于狭仄心尖明艳一瞥
竟似九霄琼林般清绝
跌碎寒夜
故事何必听得真切
自在之人掀雨踏天阙
红尘流淌过你轻颤眼睫
较之惊雷怒雪更为激烈
几人将你描绘以浓墨重彩
几人为你喟叹而凭风高台
我却只怕只怕你清隽眼眸失落于人海
无处不尘埃
你知我无力将结局改写
偏赏我一纸桃夭艳曳
我梦中万里风花雪月
你最决绝
时间终于开始颓谢
这杯罚酒故人未赴约
我为你把千载流光翻阅
沧海桑田你等在哪一夜?!
几人将你描绘以浓墨重彩
几人为你喟叹而凭风高台
我却只怕只怕你清隽眼眸失落于人海
无处不尘埃
如扼喉般无法言说的悲哀
是我生老病死都与你无碍
记得那时那时饮下你岸芷汀兰的襟怀
寂寞已盛开”
——《罚酒饮得》
这歌好久未唱了,还是现代时偶然一次在古风歌单推荐中看到的,歌手是我喜欢的以东,当时一听便喜欢上了。歌曲、歌词中都含了淡淡的悲,却又是哀而不伤的。仿佛内心被什么牵动,长时间不能平静。
现在,这首歌,好像很符合当下的情景与心境。
我就当它……是对诸葛亮的表白吧。
如果,诸葛亮能听懂的话。
他……应该能听懂吧。
我一边唱一边想,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寂静的夜里,我的歌声传到很远很远,空旷的大地上,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我唱完最后一句,停下来,悄悄地去看诸葛亮,却见他眼神不知看向何方,片刻都没有回应。
我心中骤然失落,撇撇嘴,心想罢了,果然是没听懂的。
刚要起身,诸葛亮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蓦然朝我扑来,将我一下摁倒在地上。
我蒙了,他这一下,将我的背狠狠撞在了地上,传来一阵痛感。
我俩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