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一直跟在江母身边的周姨送来了磨好煮好的咖啡,咖啡温度刚好不烫嘴。周姨把精美的欧式咖啡杯端来,托盘的碟子上还码着小匙,最旁边摆放着一盏香薰,丁香花味道淡淡的,跃在鼻尖。
“夫人,咖啡好了。”周姨把盘子放在小方几上,正对着花草繁茂的庭院。
“少爷每周就回来一趟,夫人别太过激动忘记叫人坐着聊了。”周姨从小看着江准长大,不忍心看着他难得回老宅一趟只能干站着。
江母经周姨一提醒才发现自己把江准拦在了客厅入厅口,好在周姨帮她想好了借口让她顺势有了台阶下:“是啊,阿准回来,我太激动了。”
江母朝小方几那儿走去,上面铺了她最爱的樱桃纸鸢的餐布,两个咖啡杯对在一条线上,很整齐地摆放在上面。
江母和江准坐下,两人扶着杯耳,啜了小口,咖啡里的糖奶都是按照两人的口味加好了的,恰到好处。
“乖儿子啊,”江母又用这种怪瘆人的语气,“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江准抬眼看去:“打算什么?”
江母放下杯子,叹了口气:“你都这把年纪了,还不认真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吗?”
江准寻思着二十九岁,也不算“大把年纪”吧。
于是他漫不经心的:“不急。”
他不急,江母一听急了。
“还不急?你爸在你这个年纪,你都出生了!你姐姐都三岁了!!”
张嫣女士又开始了,江准脑子有点发紧。从他进门起,张嫣女士的情绪真是和过山车没差,而且情绪起伏收放自如、神乎其技,不当个演员真是可惜她这个家庭主妇了。
“妈,”江准打住她,“我不想把我的婚姻架在草率之上。”
江母没有领会他意思,自顾自劝他:“什么草率不草率的,有些时候就不能太过计较,计较到最后,什么好的都没了,什么都没得到……”
江母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开始扯扯扯,给江准灌输她的思想,让他跟着她的步调来。
五分钟后,江准看着咖啡,往里面加了两块方糖,继续左右进右耳出听着江母絮叨。
“是口味不合吗少爷?”周姨敏锐地察觉到江准的这一举动。
“没事。”江准拿起小匙稍微搅了搅,说,“突然觉得有点苦而已。”
周姨领会了,暗暗在心里叹气。
江母被打断后,停了一下又继续念叨。
她又说了一些关于早结婚的好处。
江准抬起头往楼梯处看了眼,问周姨:“今天爷爷不在?”
周姨去瞧了瞧张嫣的脸色,才回答:“嗯,今天有个座谈会,江董是特邀嘉宾。”
江母不受干扰继续,这回谈到了早点生小孩的好处。
没两句,江准又问周姨:“江总呢?”
周姨知道江准问的是他的父亲江耀,迟疑了一下,她回答:“江总去公司了。”
“哦,那真是不巧。”江准面上表现地很遗憾。
江母连续两次被打断,已经很不满了,她正准备接上个话题的时候,却看见眼前江准站了起来。
他说:“和妈喝了一下午咖啡聊的真开心,既然爷爷和江总都不在,那我先走了。”
江母:“……诶”
江准:“妈,记得帮忙转告一下。我周算我来过了。”
江准作势要走,江母立马弹起来:“站住。”
“还有吩咐?妈。”
“你这小兔崽子,一提到结婚就走,你到底对结婚这两个字有什么深仇大恨?”
江准眸光黯淡下去,但保持语气平静:“妈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江母不冷静了,“综合你每回避而远之的态度,能不让我想多吗?”
江准哑口无言。
江母还在气头上:“我是你的亲妈,这个家只有我,只有我关心你,关心你的终身大事,你倒好,把你爸当个外人就算了,把我当外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告诉你小兔崽子,你别不信,我真着急了能架着你去民政局门口随便抓一个小姑娘,跟你把证领了!”
“……”江准反倒被张嫣女士这副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样子给逗笑了。他抱起双臂,看热闹脸,不痛不痒地点点头说:“可以啊,妈。你说这主意是不是你看电视剧来的灵感,是不是很像古时候抓个压寨夫人?”
“你!”江母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左右一想,好像是挺像,不知不觉被江准的鬼话带偏了思绪。
“我不管!”江母甩甩手,气难平。
“我话撂在这儿了!从现在起,我遇上的第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就是我的儿媳了!”
江准再次被弄笑了,张嫣女士一个五十来岁的人仿佛从来没有成熟过。
于是,此时此刻,江母气着,江准笑着,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心态僵持了好一会儿。忽然,周姨返回了客厅,见母子两个这副样子,连忙咳了咳嗓子引起两个人注意。
然后周姨朝江母喊了声:“夫人,有位时小姐代表福利院,给你送锦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