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盘右打,江准漫不经心问起:“时小姐今天怎么会出现我家?”
时栩的身子动了动,坐得更挺直了,她胆颤地说:“我不知道是你家。”
江准眉梢微抬:“嗯?”
这话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江准脑中反应了一下,明白过来,这姑娘该不会以为他是在兴师问罪?
江准唇角上扬,忍俊不禁:“我想问的是,时小姐和嘉海第一福利院有关系?”
不然无缘无故地,时栩为什么代表福利院来送锦旗。
时栩听后“嗯”了声,没有具体说是什么关系。
江准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继续追问:“你不是幼儿园老师吗?怎么管起福利院的事情来了?”
时栩显然不想说白,只是敷衍道:“刚好帮个忙。”
时栩说的是实话。两个小时前,赵湘湘打电话给时栩,说她们福利院的院长刘胡子让她送一面锦旗,送给一位给福利院年年捐款送爱心的女士。
时栩还记得赵湘湘在电话里骂了刘胡子好几句,好事儿从来想不到她,偏偏遇到要跑腿的活总能想起她。赵湘湘想起小时候在福利院大闹天宫的日子,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刘胡子这是在报复她。
本来她不想麻烦时栩,但今天好不容易有个通告要跑,这是她混了这么久十八线第一次接到国民度品牌的推广站台。所以,赵湘湘只能麻烦时栩帮忙跑这一趟了。
眼下,江准握着方向盘没瞧见时栩不想多说的表情,只顾着追问。
“帮忙?你是志愿者?”
时栩实话实说:“不是。”
江准:“那么,你在福利院有工作?怎么,你真有副业?”
时栩:“……”
勾起了她关于“副业”不太好的回忆。
“没有副业!”时栩试图斩钉截铁,但气势太弱,她重新埋下头,解释说,“我小时候在福利院住过一段时间。”
车子猛地停了下来。
时栩身子随之前倾,还好有安全带固住她单薄的身板。
江准也因为紧急制动的原因,额头离方向盘就差几公分。前面刚好一个红绿灯路口,黄灯闪烁完最后一秒,匆匆变成了刺目的红色。
江准回味了一遍时栩方才说的话,问道:“所以你是……”
时栩声音又轻又软:“我是,孤儿。”
江准忽然觉得喉咙有些痒,堵得慌,他别过头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时小姐,无意冒犯,抱歉。”
时栩缩着头:“没事。”
车开到市区需要二十来分钟的时间,经过上面一个话题,江准感觉自己大概是戳到了身旁这个姑娘的软肋,本来就挺怂的一姑娘变得更怂了,江准往她的方向带过几眼,时栩不是低着头就是看着窗外,不与他有丝毫的眼神交流,这是把他当成什么罗刹了吧,江准暗自一笑,委屈无奈又好笑。
为了使车内的气氛稍作缓和,江准很难得极其主动地挑起话题,聊着聊着,还引导时栩问了他几个问题。譬如时栩问起:“江律师,您和江太太的母子关系挺好的。”
江准看路没转头,但这个问题倒引起他好奇心。他反问:“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记得从你进入客厅起,我和我妈就没说过话。”
时栩转了转眼珠:“我瞧见江太太心情很好,猜的。”
江准置之一笑:“那真遗憾,时小姐,你猜的不够准。”
“啊?哦。”时栩有点尴尬,手里攥着包包的背带来回揉搓。
空气沉寂了几分钟,时栩听见耳边车来车往的声音越来越多,往窗外看去进入市区了。
江准瞧了眼路牌,问她:“你去哪?”
时栩看了看时间:“去中央商场。”看这个点,赵湘湘的活动应该还没结束,时栩刚好过去给她助助威,顺便拍几张美照。
江准“嗯”了一句,往江北方向去。
刚下跨江大桥,时栩忽然收到一条短信,她妈妈发来的。
“咦?”时栩没忍住惊出声。
江准瞥见她脸上困惑,问:“怎么?”
时栩转过头说:“我妈妈让我回家一趟。”
江准:“哦。”
时栩看了看路边,马上就到中央商场了,于是她指了指前面地铁站,对江准说:“江律师,谢谢你了。您就停在这路边,我乘地铁回家就行。”
江准没停车,反而问她:“你家在哪?”
“啊?不麻烦您了吧,我家不远。”时栩小心翼翼地。
“既然不远,就不麻烦。”江准下巴扬了扬,给时栩示意了一下街边到处悬挂的交通监控,又说:“而且这地段不让路边停车。”
时栩又尴尬了一下,连忙把自家地址告诉了江准。
江准开到下个路口,打了转向灯掉头。
路上江准问起:“你和你养父母住一起?”
“是的。”时栩点头,紧接着被勾起好奇反问江准,“那你呢?也一定和您爸妈住一起吧。”
时栩想着江宅那块跟庄园一样的地方,住起来一定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