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话对面一阵静默,感觉连心跳音都要听不着了。
而江准身侧的时栩一挑眉:“……”
同样无语。
联想对面打电话来求救的人怕是要气成心电图一条直线。
那头的胡明最先从挫败中反应出来,说:“好的江律师,我们明白了,我们会解决好这回小小的考验。”
听上去有种英勇就义的悲伉。
挂掉电话,江准对上时栩欲言又止的目光,询问她:“怎么了?”
语气斗转,竟然很温沉,不仅和通话时派若两然,而且和时栩印象里江大律师的做派也不太一样。
时栩对他说:“要不然,你还是过去看看吧,万一真有什么麻烦,帮一下也好。”
说出这话的时候时栩也没底气,原本以为江准会不以为然坚持自我,然而,他立刻换了口风。
“行,听你的,我过去看看。”
“?”时栩微怔。
尤其在“听你的”三个字眼上,心跳再度怦然加速。
江准这时已经站了起来,走之前,他问时栩:“傍晚放学后,我请你吃饭,有空吗?”
“有空是有空。”时栩答。
村子里的小学一般下午上完两节课后就放学,学生放学后,老师也没有什么全体教师例会或者课题组会议,所以,确实很空。
可是,时栩有点迟疑。
她还没想好怎么问,又听江准说:“行,傍晚见,别忘记了。”
话音刚落,江准从办公室门走了出去,一下子没了踪影。
其实,时栩想问的是,江准请她吃饭,吃什么?在哪吃呢?
据她所知,安慈村里没有任何餐馆和饭店,他们教师的三餐还是老校长媳妇承包的,而小学里六十多个学生的中餐,是每天定时有人从外面乡镇送来的。
属于爱心捐助。
江准要请她吃饭,只能到山外面的乡镇。而这段路程,必须要经过三个隧道和几条蜿蜒的山路,开车来回也得两个小时左右。
江准前脚离开,医务室的门便开了,额头上被木刺扎进去的牛牛安然无恙出来。
“好了,没事了。”送他出来的医务室张婶拍拍牛牛的脑门,叫时栩放心。
时栩蹲下身,替牛牛整理了一下打架后皱巴巴的领口:“行,没事就好,快回去上课吧。”
牛牛这小皮孩面对两个大人,学乖了,甚至因为时栩的关心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头一低飞快溜走了。
“这熊孩子。”张婶哭笑不得,并叫时栩别介意。
时栩笑笑,没有放在心上。
办公室里剩下时栩和张婶两人,见牛牛走了,张婶凑上前问时栩:“刚才那人是谁啊?你男人吗?”
时栩一口气差点噎住,喘不上气来,迅速咳嗽了起来。张婶这问法未免太直白了。
“不是。”时栩否认,否认得有些心虚。
毕竟曾经,从法律层面来看,江准是她男人不错。
时栩补充:“朋友,是朋友。”
这一补充倒让张婶觉得她欲盖弥彰,时栩眼神从这个话题被挑起时,就没正视过她。张婶心底发笑,但知道城里来的小姑娘容易难为情,便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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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小插曲过后,时栩内心百味杂陈,乱成一团,熬到三点多正式放学之后,时栩目送走学校最后一名学生的时候,她也正好把办公室打扫完成。
这时候,其他老师早走了。
时栩从办公室出来,正在给门上锁的同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时栩搭上锁扣,把钥匙拔下收好,然后接起电话。
“忙完了吗?”江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时栩说:“嗯,准备出学校了。”
江准听后,心情明显变得松快,语气放缓,柔和了几分:“行,我在村口等你。”
时栩紧跟着问他:“我们去哪吃?”真去乡镇的话,她得带个充电宝,手机一天没充电。
然而江准告诉她:“待会你就知道了,挂了啊,等你出来。”
“……”时栩听到一串忙音。
江大律师还跟她搞起神秘来?时栩边无语,边怀疑自己是不是接了个假的电话。
经过校门口的保安亭,时栩往里面看了眼,发现保安大爷不在,估计没到点就回家吃饭去了。于是她自己把里面桌上的一张纸拿出来,在上面签了个名字。
这就是该所小学上下班考勤打卡的方式。
从窄小的校门走出后,眼前是一段下坡路。
由于安慈小学建在一个坡上,唯一一条通下面村口的路就是这条。这条路准确地来说不算路,完全是人日积月累踩出来的一条道。没有台阶,没有扶手,走到坡度大的地方得侧着身慢慢探下去,才能保证不摔倒。
时栩慢悠悠往下走着,想起前两天她刚到的那天,下了雨,这条通向学校的道全是湿泥,泥泞难走,她走了足足十分钟,冒着几次三番要摔倒的风险,勉勉强强把行李和自己安全地运到坡上。
庆幸今天没有下雨,路上的泥虽然不算干燥,好歹没有那天那么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