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可知的,便是赵太傅密谋陷害朝廷命官,而后又有密信,其中所述,涉及王权,倘若没有证据推翻,此罪……可大可小啊。”孟澈叹息。
圣上肯定是相信赵太傅的,可即便是圣上,也不能在证据充分的前提下徇私枉法。
“就没有什么自证清白的法子吗?”沈珏忧心忡忡。
赵易沉思过后,道:“若能查出,是何人收买了我家的家仆,又是何人假造了信件,恐怕还有一救,只是……”他看向孟澈。
孟澈摇摇头:“那两个家丁竟然是死士,我们的人也没拦住。虽说此事表面上看是王兴所为,但我总觉得,这事背后还有人。王兴乃是升任了吏部尚书后才来京城,他在这里没有根基,要做这么复杂的工作,恐怕不行。”
“那王梓用已有草菅人命的一桩案子背在了身上。他们设计陷害之岚,此事我会接着调查,王家那里,就让我来将他们绳之以法。”沈珏明明是个文人,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却也好像有了杀伐之气。
“这样倒也好……”
三人于是便又从王家往外延伸开去,将京中数家的关系梳理清楚,希望借此理出些头绪来。
只是还不等他们商量完,便有个小厮急急地跑了上来。
“公子!公子!赵公子!”
三人互相看看,听得外边有小厮拦着,便由孟澈开口道:“让他进来!”
门砰一声被推开,滚进来一个头发散乱的小厮来:“公子!不好了!您快家去瞧瞧吧,来了不少官爷,要将咱们老太爷带走呢!”
“祖父官居太傅,有谁敢带他走?”赵易拍桌而起,这小厮正是平日跟在他身边的那一个,看他这样子,说的话该也没有假的。
“听得,好像是什么禁军,小的从偏门溜出来,他们好像,已将老太爷带走了!家里大爷和夫人都着急死了,公子快回去看看吧!”那小厮说着眼泪就出来了,看也是被吓坏了。
“禁军这时候,用什么理由拿人?总不能……”沈珏说到一半,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赵兄,你且回去瞧瞧状况,我这就回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孟澈拍拍赵易的肩,也不做停留,拔腿就走。
沈珏点点头:“事发突然,快回去看看,我也去打听打听。”
赵易此时心里已是一团乱麻,也顾不得再多想了,也便跟着走了出去。
孟舒苓收到太傅大人被禁军缉拿关押的消息,已是午后了。
她才思量着,孟深与方天扬离京,什么人会先行动,没想到,竟是这么快就下了第一步棋。
她初闻此消息时,心内也是火急火燎,可待坐下来细细想了前因后果,又觉,恐怕那隐匿暗处之人,也是着急了。
否则颜府之事才过,赵家的事这么快就东窗事发,虽仍是王兴上本参奏,可到底太快了些。
外头说是圣上听闻太傅大人结党营私有反叛之心,勃然大怒,将赵太傅即刻关押下狱,可孟舒苓冷静下来想过,觉得这兴许也是圣上的障眼法。
她虽是郡主,可到底是女儿身,这等事情她无法直接参与,思来想去,最后孟舒苓还是修书一封,命暗卫传去幽州。
赵太傅的事自有孟澈他们关照,现在京城已经事发了,恐怕幽州也不远了。若信件早些到,说不定还能提前提醒了孟深和方天扬。
自京城到幽州,快马加鞭不过一日路程,方天扬是在第二日收到孟舒苓的来信的。
幽州这里情况也并不好,连日降雨,不少村庄积了雨水,虽已有村民提前撤了出来,可损失却也严重。
他们到了当晚,便连夜又查访了不少百姓,除了汛情,对那所谓水匪,也有了些了解。
而这时方天扬收到孟舒苓的信,说太傅大人入狱了,此事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方公子怎么看这件事?”孟深面色不见波澜,沉声问道。
方天扬在说与他之前也已想过了这件事,便道:“草民愚钝,只知此事发生在这么个时间点,瞧着不像是巧合。”
“你我才离京城,太傅家中便出了事。幽州宣抚使刚上任,幽州就出了海匪。着实有趣。”
“殿下觉得,这两件事,可有联系?”方天扬试探着问道。
孟深难得笑了一下:“方公子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
今日他们已准备去拜访幽州知州和幽州宣抚使了,不过却不是孟深去,而是方天扬去。孟深的身份并没有声张,方天扬要装作一位路过此处忧心民生的商人,去找知州商量捐赠银两粥铺一事。
从孟深房中出来,他便回了自己在驿馆的房间,准备前去幽州知州那里的事情。
将一应言辞想好,又认真看了当地的山川地貌,还记了记自己的身世背景,方天扬起身准备出发,却一眼瞧见了孟舒苓给他带的那个包裹。
当时孟舒苓说让他到了幽州再看,他便没敢打开。可不想到了幽州竟是忙得脚不沾地,一直也没来得及看。
他想了想,走过去,慢慢将布包拆开来去。
里头是两件簇新的衣服,并一双做工精致的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