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宁好笑地看着她,“你还会在意这个?”
“为什么不?”沈艺卿撇着嘴,“我说,你避讳什么呢,男女交往,光明正大呀,你们倒好,要是之前的谣言传出来,还真以为你们两个见不得光呢。”
郁宁宁说:“我不习惯那样做,谣言澄清了就过去了,没必要拉着白缙招摇过市。”
“更没必要躲成地下情吧,”沈艺卿说着,又摇了摇头,“也是,你一直都是装模作样的。”
郁宁宁眼神一定,以诡异的平缓速度往沈艺卿的脸上飘,沈艺卿留意到了,顿觉渗人,“干什么?!”
她顿住,目光幽幽的,见沈艺卿愈发紧张,倏地笑出声来。
“你!”沈艺卿气恼地拍了拍她的肩。郁宁宁更觉好笑,唇角高扬,明眸皓齿,眉欢眼笑。
她只是想起来,先前两人关系紧张时,沈艺卿还当面骂过她虚伪,现在呢,换个说法,意思还是那样,她们的关系却大不相同了。
晚七点,庆功宴正式开始,汤总上台发表了感言,又将到场嘉宾挨个介绍一遍,沈艺卿和郁宁宁亦在此列,被点到名时便朝周围人微笑致意。
两个女人站在一处,俱容貌姣好,身量纤瘦,衣着修身光鲜,十分惹眼。等汤总发言过后,立刻有人上前搭话。
她们几次同进同出酒桌饭局,已磨合出几分默契。
如果是基于欣赏前来洽谈合作的人,好言谈笑;如果是以公事的名义引向私人话题,她们自有办法周旋,一唱一和地叫人讨不到好处。总之在公共场合,措辞谨慎些是吃不了亏的。
接连应付过几人,沈艺卿看见一位合作过的老板,知根知底的,立刻就上前搭话。郁宁宁落后一步,目光不经意一转,堪堪与白缙相对。
她往沈艺卿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应付得来,又放心转向白缙。
悠扬动听的乐曲里,亦步亦趋的,两人靠近了些。
白缙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含笑与她碰杯,“我刚刚远远地看着,你真的很适合做这一行。”
郁宁宁闻言失笑,“什么,难道我不是同行最痛恨的那种人吗?刚才艺卿还说我虚伪透顶。”不是那个词,也是那意思。
白缙听见这种贬义词愣了一下,见她没有分毫的不悦,才没太把那个词当回事,“同行最痛恨的那种人,这话不错,但也是因为你太过优秀,惹人妒忌。”
郁宁宁是非常聪敏又擅于隐匿的人,即便是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也不会完全显露锋芒,可就是那种四两拨千斤、游刃有余的婉转和自信,非常吸引人。
这样的她,在日常生活中很难见到。
毕竟很多时候,郁宁宁都在退缩、在让步,努力地想把自己活成隐形人。
她能无所顾虑展现自己的时刻几乎没有。
白缙的夸赞让郁宁宁很受用,她欣悦一笑,心头盘亘多时的猜疑和沉重散去不少。
两人正正经经站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保持着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会心一笑、不知的人看来也得宜的距离,直到一个打扮风格奇异、耀目的人从正门走进来。
郁宁宁微怔,下意识看了白缙一眼。
来人穿着淡粉色的拖地长裙,妆容浓艳靓丽,发顶戴着一个金色复古风头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一入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是今晚这场商务性质的宴会上,独一份,特特来博眼球的,委实大胆。
郁宁宁一眼认了出来,那是小乔。
白缙却看不出,莫名地看着郁宁宁,“怎么?”
“那个……”
郁宁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小乔径直走了过来。
她用上十分刻意的模特步,走得一步三顿,尽显风情,半道上还自腿根撩起裙摆,露出嫩白的大腿,涂着亮粉色眼影的眼皮眨了又眨,不间断地放着电,直白又热切地看着白缙,意图明显。
在场的宾客五行八做都有,短短十米的距离,就有人朝小乔吹起了口哨,氛围一时火热,带出几分斯文外表下冲破而出的狂放的激情。
郁宁宁皱了皱眉,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后腰撞上一个推力,惊得她差点崴了脚。
“干什么?”她略显惊惶地压低声音,错愕地看着沈艺卿。
“你干什么?”沈艺卿就差叉着腰说话了,态度嚣张,“野鸡来挑衅了,你这个正牌女友躲什么躲?”
她见过小乔的照片,又有着对妆容和五官的认知,在认人方面比工科男强太多了。
“……配合人家的演出啊。”郁宁宁耸了耸肩,仰头喝了一口红酒,视线扫过小乔那顶晶亮的小王冠头饰,淡声道:“首饰还挺好看的。”
“好看个屁。”沈艺卿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又瞪小乔,恼得连说话都粗俗了,“这女的不是一般的土!”
小乔终于走到白缙面前,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软着嗓子说:“哥哥,又见面了,我们真有缘分。”
白缙静默片刻,用礼貌、委婉的语气说:“请问,你是哪位?”
围观群众里顿时响起几声笑。
沈艺卿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匪夷所思地看郁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