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要深夜才回来,怎么回得这么快?”
赵鸾沅皱眉问:“致淳?”
他往后退了一步。
赵鸾沅扶额,只道:“以后可以不用再这样,大阁主这两天找到了治顽疾的方法,你不用再浪费血养这东西。”
他站在原地,抬头问:“什么意思?我记得你这病是从娘胎里带的,只能用我的血养着。”
“运气,”赵鸾沅只说了这两个字,没想过他能听见下午的对话,“手怎么了?”
赵鸾沅不打算说,许致淳安静看着她,屋内静得有些吓人,但他没再继续问,只是将划开道口的手掌给她看,道:“小伤,明天就好了。”
修者体质比常人要好,但到底还是凡胎。
他的伤口很深,都见骨头了。
赵鸾沅拉他到罗汉床边坐下,数落两句后,给他倒了止血的金疮药,站在他面前,拿纱布包扎。他以前受过伤,所以屋里留有这些东西。
许致淳微微仰头看赵鸾沅,她的眉目如清雅的画,周身淡然贵气,不容人亵渎。
赵鸾沅纤手拿纱布,他突然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她手上的纱布被弄得落在地上,鲜血粘在赵鸾沅腰侧的衣物上,又透了进去。
她轻叹一声,轻抱他的背脊问:“还在为今天的事生闷气?”
赵鸾沅常年用药,身子有股药香,但许致淳总嗅得到另一种独属她的馨香,只有贴着她的身子才能闻到。
许致淳额头靠着她柔|软的雪|胸,香甜的味道一直在往他鼻尖钻。
“没有。”许致淳垂眸,“脏了姐姐衣服,等你帮我包扎完后,我待会儿帮你换件。”
赵鸾沅还没弱到要帮他帮忙换衣服,她好笑地轻拿开他的手,给他拿了剩下的白布缠手。
他的手好看,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便是沾了血污,看着也有种邪异的美。
很不像他父亲,一点都不像。
赵鸾沅睫毛微微|颤了下……是她对不起许致淳。
“后院药池是为我备的,能清缓疲倦,治疗外伤,养身健体,”赵鸾沅微弯细腰,“夜深了,你该是累了,今天睡个好觉。”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发车票,当然发了你们可能也看不出,虽然男主昨天开了下门
第9章
赵鸾沅身子慢慢直起,招侍女去备好水,又让许致淳自己去药池,他不乐,拧眉说不想一个人去。
赵鸾沅让他听话。
许致淳躺在罗汉床上不理她,背对她道:“你不陪我,我不去。”
屋内的侍女都被许致淳赶了出去,赵鸾沅心知许致淳是在闹脾气。
他父母双亡,亲缘不近,将她当做唯一的家人,在她面前总是亲昵任性一些,她也不想让他太失落,总不忍说他。
赵鸾沅腰侧的血微凝在罗衫上,她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许致淳小时候。
许致淳有怪癖,不像别人样要什么贵重的好东西,但很喜欢收集有关她的小东西。
他那时还小,连话都说不清,他母亲没教过道理,但他大抵也知道不能白要,只敢趁着自己掉牙时拿小白牙同她换,脸涨得通红,眼睛微润,眼巴巴看着妆奁上的发簪。
赵鸾沅的侍女都是精挑细选上来的,会伺候人,嘴巴紧,不会说些不该说的话,不像外边那样手脚不干净。
但私下说些小话的事却也曾发生过,譬如侍女们对许致淳在赵家久居一事颇为不满,当年退亲一事还有人经历过。让侍女说赵鸾沅,她们不敢,便只能说几句许致淳和他母亲。
她们说他不知天高地厚,把没用的东西当宝贝,竟也敢去换赵鸾沅无价的玉簪,同他没脸没皮的母亲一样,净会添麻烦。
没人听见也罢,但就是这么巧,赵鸾沅遇上了。
背后嚼舌根无论在哪都上不了台面,管事管教不严,领了罚,那两名侍女关了三个月禁闭,以儆效尤,无人敢再犯。
许致淳那时候小小一团,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赵鸾沅更宠他了,高兴得不得了。他不知道如果不是她的缘故,他一家也不用变成那样。
赵鸾沅对他到底只有心软二字,她慢步坐在他身边,纤直的身体轻俯下,手微搭在他肩膀上,看他的脸,温声问他:“难不成真的在生姐姐气?”
许致淳不说话,但转了身子抱住她的腰,赵鸾沅失笑道:“今年多大了?连沐浴都要我陪?”
绮南比他小两岁都没这样过。
“又不耽误姐姐时间,”许致淳拉她长直的黑发,倒没用力气,“陪陪我。”
他是拗性子,都是赵鸾沅宠出来的。侍女轻掀帘走进来,行礼道:“家主,水备好了。”
绣淡色幽兰的帷幔垂落置地,屋内的檀木灯透淡淡的暖意,赵鸾沅抬头轻道:“沏壶淡茶进药池。”
侍女应是,退了下去。
赵鸾沅腰间的手臂更紧了些,她低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道:“今天凉,去去寒气。”
许致淳黏赵鸾沅的事谁都知道,但他时常夜晚偷进她屋,这没几个人知晓。院外是赵氏一族最厉害的侍卫,屋里是嘴巴极严的侍女,谁都不可能对旁人说起赵鸾沅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