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嘴里小话立刻换了主人公,放过焦娇不敢说,都说起了刘家,说刘家怕是得罪了天子,为天子不喜,这才有意惩治。
只焦娇觉得不大对劲,怕不是刘家,而是刘云秀自己。刘云秀尚在闺中,是未嫁之身,搬就得全家一起搬,否则怕这搬出去的只会是刘云秀一个。
是因为她吗?
皇上不喜欢她这个皇后,处处刁难,却也不想自己脸面被打,眉俏挑衅,他把眉俏杀了,刘云秀不敬,他便小惩大戒。
一定是这样,不然为什么传旨公公会故意同她提一嘴?
只是那位公公多虑了,她并不会因此而备感荣幸,情思荡漾,因为天子并不是在维护她,他维护的是皇权尊严。
焦娇想的很透,刘云秀不服气啊,接完圣旨脸色顿时铁青,心道一定是焦贱人干的!她在御前告了黑状!之前发生的龃龉别人不知道,就她们两个门清,她倒没瞧出来,姓焦的看起来淑柔乖顺挺大气,竟是个装乖的告状精!
心里不顺,她就把焦娇给堵了:“姓焦的你竟然敢!”
焦娇眼神有些迷茫:“嗯?”
刘云秀架着胳膊瞪着她:“你很得意吧?”
焦娇看了看甘露手里提的食盒,是大厨房今日挖到的新鲜菌子,数量有限,去早了才有……因为这个?
她恍然:“你要是早一点,你也可以。”
刘云秀火气腾的飞起,这叫什么话!站着说话不腰疼,是炫耀么?一定是炫耀!
她咬起银牙:“你真以很想为我没法对付你,是吧?”
焦娇很不想为一口吃的打起来,不大气,可她真的很喜欢菌子,不大想让:“你现在快一点,或许还来得及。”
刘云秀被这话噎的,好悬一口血喷出来:“姓焦的你等着!”
她颤抖的指着焦娇放了句狠话,转身就走,气势汹汹。
甘露皱眉看着她的背影,颇觉莫名其妙:“主子,刘姑娘这是怎么了?”
“兴许……饿了吧。”焦娇看着甘露手里的食盒,眼睛微亮,“咱们回吧。”
午后安静,绿柳荫荫,微风徐徐,焦娇在园子里散步。
搬的新院子名青坞,有湖有船,有亭有榭,地方不算特别大,风格也不是肃正庄严,偏精致轻巧,十步一景,比起正经行宫别院,倒像个是园子,因离墨阳殿非常近,焦娇猜这可能是专门为天子准备,扩展出来的后花园。
她心里思考着天子此举用意。
是弥补,还是……这样更方便欺负她?
一枚石子投进湖心,一圈圈涟漪荡开,似乎它也有心事不为外人诉。
“焦姑娘?”
视野里突然出现一个男人,长生玉立,眉眼清润,眸底墨色氤氲,看起来高贵又神秘,不管是站姿还是眸底温柔,都优雅完美的不似真人,正是之前见过的白衣男子。
他似乎也很意外在此偶遇,眼梢微微扬起:“姑娘在此赏景?”
焦娇看到了他手上的东西。
是两个小瓶子,甜白瓷,圆底,细颈,没有花纹,但看起来很漂亮。
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男人微微垂眸:“近两日伏案写字,手腕酸疼,故而特意寻来些上好药膏——姑娘见笑了。”
焦娇摇头:“公子客气。”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腕,写字多了,的确有些酸疼难受。
注意到她的动作,男人眉宇间闪过讶异:“姑娘……也是?”
焦娇有些意外男人的敏锐,还没来得及后悔自己的小动作,对方已经把圆圆小小的瓶子递过来一只:“这个送与姑娘。”
“多谢,不过我家中也有。”焦娇当然微笑拒绝。
男人的手略执着的悬在空中:“你家中有的,效果定然不如这个。”他继续往前递了一递,“用的都是上好药材,在御药房寻得的,姑娘帮过我,我自得相报,姑娘不必多心。”
见焦娇迟迟不动,男人垂眸盖住眼底的墨色,轻叹一声:“若姑娘在意外言规矩——”
焦娇笑言:“我可不是吃激将法的人。”
这男人看起来很仙,身上衣服一丝不苟,领口盖的严严实实,气质疏离,浑身上下写满一个‘礼’字,有股神秘又优雅的禁欲气质,和某些人一点都不一样。
他应该没有害她之心,也没有理由。
小瓶子里是好药,于她正有用,她闻的出来,对方有句话说的很对,这是她家里找不到的好货。
“谢谢。”
她犹豫片刻,将小瓶子收下了。
道完谢离开,回到自己房间,焦娇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好。她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找出一个小香包,又跑回了原来的地方。
回来又瞬间后悔,捏着香包,责自己办的这叫什么事?
不知对方姓甚名谁,这么长时间过去,人早不在原地了,怎么找?
真是傻了。
湖面突然蹦出一尾锦鲤,太阳底下散发着灿灿金光,打乱了一湖涟漪,看起来活泼又耀眼。
她蹲在湖边看着乱糟糟的水纹,深觉自己真是自作多情自寻烦恼,什么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