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逃了命,找了柴,这个男人仍然从容优雅一丝不苟,衣领襟口不带半分乱,看起来相当让人羡慕。
焦娇因眼前事实震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裙角,有些怔忡。
景元帝误会了:“饿了?等下。”
他转身进了林子。
焦娇:……
还没来得及害怕,他就出来了,手里拎着个兔子。
兔子个头不大,肉挺多,肥嘟嘟一看就很好吃,他却仍然皱着眉,似乎不大满意:“只肉尚可,皮子不好,太粗,回头朕给你寻更好的。”
说着话,他转身走向不远处小溪,给小兔子扒皮去内脏。
焦娇:……
她再一次怀疑,这真的皇上吗!
不管是不是,她都没脸坐在这里等着吃白饭了。
等他拎着收拾干净的兔子回来,焦娇自告奋勇迎上去:“我来烤吧。”
景元帝今日打定主意好好照顾自己的皇后,哪会让她动?把兔子藏到背后后退两步:“你坐着休息就好,朕来。”
焦娇脸红:“怎么能所有事都丢给你?我来烤吧,别的我不擅长,这个算是拿得出手的手艺了。”
景元帝仍然不给她,后退两步:“说了朕来。”
焦娇继续追:“我来。”
“我来——”
“我来——”
抢来抢去你退我追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齐齐掉进了坑里。
他躺在地上,她坐在他身上。
金黄落叶飘飘悠悠落在他们身边,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景元帝抚额:“这回可不是朕挖的。”
焦娇:……
她自来记性很好,同样的场景,她当然会想起很久前的那一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故意坑我!”
想到那天的狼狈,焦娇还有点生气,又是马蜂又是流言的,刘云秀上蹿下跳折腾了很久。
景元帝顿了顿:“其实……坑的是朕自己。”
晚上的自己拼命挖坑,到了白天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呢,就得赶快过去救小皇后并把坑填上,他真的……也很不容易的。
焦娇气的打了他一下。
“嘶……”景元帝抖了一下,不似作伪。
焦娇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你受伤了?”
这一刻也不知道哪来的反应速度,她小手一抓,刷一下掀开了他的衣服。
还真是有伤,在肩膀上,有新鲜血色,更有结痂伤疤,一看就不是今天的新鲜外伤,是数日之前受的,还未养好,今日动作太大撕裂了。
数日前……是哪一日,再清楚不过。
那天刺客忽至,他放下她转走,她有暗卫护着全身而退,他却受了伤,当日凶险如何可想而知。
他已经这么难,她却仍然怪了他。
焦娇突然落泪,心里悔恨不已。
景元帝看小姑娘什么话都没说,突然间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有点紧张,修长手指拭向小姑娘的脸:“没关系,一点都不可怕,这坑不险,朕抱着你就上去了。”
焦娇想起上回也是这样,上上回也是这样,不管白天晚上,他好像都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他就紧张,掩饰的再好她也看的出来。
“呜……你,你你怕女人哭?”有点忍不住,但她在努力了,“我,我不哭……”
景元帝却突然捧住她的脸:“不,朕只怕你哭。”
声音比目光更温柔。
焦娇有点受不了,努力控制自己转移注意力:“那天……你把我放在暗巷,是因为怕我知道?”
景元帝眸色微暗:“是。天快亮了,朕的样子……不大好看。”
焦娇心头一跳,之后慢慢松缓,明白了,全明白了。
“你……是不是生了病,只是暂时不想让我知道,不是故意要骗我?”
她不是傻子,很多方向只是没想到,现在抓住了一点,顺着往前回忆往前思考,她来自现代,眼界心态不一样,得到结论的时间当然更快。
一个人再能伪装,也不可能把所有细节做的这么好这么细这么有条不紊,他的状态看起来有太多不得已。精神分裂症,多重人格,各种可怕的词浮现在脑海,焦娇把自己吓得不轻。
没有专业的医生,这种病很难好的!
景元帝眼帘微垂:“害怕?”
他体贴的往后退了退。
焦娇没察觉到这一瞬间他眸底的失落和寂寥,紧张的抓住他的手,急声问:“这件事都有谁知道?知道的多么?你白天晚上各做了什么自己会记得么?你的状态……有没有影响你的睡眠和身体健康?清晨和傍晚时……会不会特别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题,她问得很快,让别人应接不暇。
景元帝看着自己被抓的牢牢手,眸底闪过一丝讶然,所以……她不是害怕这个样子的他,是害怕他太难受自己承受不了?
他眼梢微缓,低眉浅笑出声:“我们现在是和好了,对么?”
焦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