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说:“娘娘向来宽厚,赏赐王妃也没什么,不过这次,连皇上也赏赐了王爷好多东西呢。”
华云晏听在耳里,心中哂笑,要是那皇后真宽厚,怎么会等到现在才赏赐?定是如宋澜他们上次所说,北境的局势,需要宋澜出马。
冬梅说:“于管家和许管家都差人来问,这赏赐要交给谁处理?”
说完她叹了口气:“无非就是仗着王妃不懂,暗地里争夺这其中的权利罢了,叫人来问,也只是过个场子。”
胭脂一笑,说:“到底是宫里的赏赐,怎么能不经过娘娘查看呢,先让人送到这边来吧。”
于是一箱箱金银、玉石珠宝、药材搬进了华云晏屋中。
不一会儿,又有几个丫鬟,分别是两位管家的人,轮流来问华云晏这些赏赐要交给谁处理。
华云晏把玩着一块玉佩,冷笑一声,她想整治很久了,现在机会就上门来了,不能放过。
华云晏示意胭脂,让她说:“东西就给许管家处理吧。”
第17章 躲我
华云晏知道仅仅是胭脂一句话,肯定会有很多人不服,于是招数也给胭脂支好了,就说是王妃的主意,谁敢不从?
再有人不服,就是在质疑王妃是个傻子,即使是明晃晃的事实,但下人哪能直接质疑主子?
这也是当时伯府丫鬟争当华云晏陪嫁一等丫鬟的缘故,毕竟主子是个傻子,也太好操纵了。
许钦知道这消息后,以为是胭脂自作主张,大笑说:
“没想到那死心眼的胭脂,终于没忍住,也拿傻子做文章了,她让人把赏赐送到我这边来,该是有意和我结交个好。”
跟着许钦的一干小厮纷纷道是。
他们即刻启程去华云晏的院子,把东西一箱箱抬走。
末了,许钦还和胭脂说:“还是王妃聪明,毕竟我是伯府出来的,在这王府中,肯定是自家人用得顺手。”
胭脂笑着送许钦出门,转过来问华云晏:“娘娘您看,他那要贪财的意思早写在了脸上,您为什么还要他处理啊?”
华云晏挑起一块梅花糕,吃了一口,慢慢说:“这叫请君入瓮,然后呢,我们还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胭脂大字不识几个,直挠脑袋。
忽然外面有丫鬟来通报:“王爷朝院子来了。”
华云晏连忙把梅花糕一丢,动作十分熟练地躲到了床帘后面。
胭脂看得直叹气,但她又不敢说王妃,上次她自作主张了药泉一事,王妃虽然没说什么,但她躲了几次王爷,怕不是什么好事。
没过一会儿,宋澜迈步走了进来。
胭脂行礼。
宋澜眉目间淡淡的,只粗略看过了房中的一应事物,问:“王妃呢?”
胭脂只好把之前华云晏交代给她的话说出来:“娘娘刚才出去了,往院子中去。”
倏地,宋澜的神情一冷。
胭脂吓得心内一抖一抖的,只敢眼观鼻鼻观心,说:“王爷找王妃有事的话,奴婢去找找王妃回来?”
宋澜缓缓说:“不必了。”
这三个字,像冰锥一样,胭脂心想,要是王妃再这么躲着王爷,估计以后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就是腊月寒冬雪花飘,这样可不行。
胭脂缓缓侧身,露出了她挡住的那盘梅花糕。
宋澜的目光一下子被那盘梅花糕吸引住了——最上面那个梅花糕,缺了一个小口,而那缺口,只有那个嘴唇小小的人儿能咬得出来。
再看这四周,他目光落在了直垂到地上的床帘。
他缓缓走了起来,停在书桌前。
桌上有一沓纸,像是摆设,但仔细看的话,中间有一点点颜色较深的地方,是使用过的旧痕。
宋澜以那条线为准,将上面的纸全部拿起来,果然,旧痕以下的纸上有墨渍。
他捻起一张,纸上是混乱的线条,只有两个胳膊似的东西才看得清,他若有所指地问:
“这是什么。”
胭脂看了看,说:“是娘娘画的盘古开天辟地图。”
宋澜翻过这张,又看到了下一张,他眉头微皱。
胭脂解释说:“这是娘娘画的奴婢的画像。”虽然画得和院中的槐树似的。
宋澜将纸放下,说:“日后把笔墨纸砚收起来。”
胭脂虽然不解,但还是应了是。
宋澜坐下来,却发现椅子后面藏着一沓书,他面无表情,说:“把书也都收起来。”
接着他站起来,看了看,华云晏房中一应事物,凡是能解闷的,全部都得了宋澜一句“收起来”。
躲在床帘里的华云晏越听越恼,但她不敢出声,只求这尊佛快走,直到宋澜要走之前,忽然淡淡地加了一句:
“王妃跟你要这些玩意儿顽,不能给。”
华云晏吸了口气,从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好不容易有东西可以解闷了,宋澜就要断了她的乐子?她吓得赶紧从床帘中冒出个影子。
宋澜此时已经走到门口了。
华云晏连忙出声:“王爷……”
宋澜缓缓回过头,神色如常:“舍得出来了。”
明明只是寻常五个字,却叫华云晏头皮发麻,她小小地抬起头看他,想辩解,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