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陀看着我,道
“爹爹什么时候写过这诗?”
这臭小子,就知道拆我的台,我踹了他一脚,道
“爹写的时候,还没你呢!”
独孤陀见我总是打他,不乐意道
“切,那七姊你也是个小毛头,怎会记得?”
“你!”
我生气,抬起手就要揍。
“天人”见状,垂目,却是眼角也爬上了些许的笑意。
而正义则是扶额掩面,好似方才对我的惊讶敬重只是他一时看走了眼。
独孤陀吓得急忙往“天人”身后躲,嘴里吼着
“郎君救我!”。
那“天人”也不知道怎的,竟是为了那臭小子出头,站起来挡住了他,向我作揖。
正义见状,也站了起来。
独孤陀看这架势,像是他们要离开,看来是有点舍不得“天人”,于是开口问道
“郎君打算告辞吗?”
“是的,多谢女郎与郎君的招待。能与独孤女郎和郎君在席间饮茶畅谈,是在下的荣幸。如今茶尽,在下与郑兄也该告辞了。”
正义一惊,脱口而出
“独孤?”
“等等!”
我也万分惊讶,立刻站了起来,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姓独孤?”
“天人”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缓缓而谈
“女郎虽身着卡夫坦,但是一看女郎雅间之中的大红袍即知女郎绝非平常百姓。这大红袍乃是茶中极品,一般人家无福消受。再者女郎腰间所配香囊之中麝香,取自雄麝,这也是香中极品,绝非常人所有;而郎君腰间的玉佩,乃是和田玉中的顶级籽料,色泽圆润通透,价值不菲。”
“这……”
我和独孤陀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配饰,心中惊讶。
“天人”观察如此仔细,怕是一进来他就识破了我的身份了。
“郎君方才说女郎大病初愈,未曾出门。据我所知,京城之中只有独孤将军的千金一月前受了杖刑。而女郎与郎君的容貌与独孤将军有七八分的相似。所以在下才会有此推断。”
他彬彬有礼,将这一番言论娓娓道来。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心里不免有些惊恐。
这个家伙比我想象中的更为敏感精明,以静制动,不知不觉之中,所有的一切皆收入眼中。可最令人恐怖的是,他竟是一言不发,看着我在这里耀武扬威了这么久。
如此好像我是个傻子一般……
我心里立刻对他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什么意思,故意给我难堪吗?
“独孤女郎,独孤郎君。刚才是在下无知,如有冒犯,请女郎和郎君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正义一听到我们的身份,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慌忙向我们作揖谢罪。
我面色不快,也不想理这个正义,总觉得他有些小人之态。我冷眼盯着“天人”,问道,
“那你们是谁?”
“在下普六茹坚,这位是在下在太学同窗郑译”,普六茹坚回过头,朝我微微一笑。
“普六茹?”
这个姓听起来挺熟悉……
“七姊!”
独孤陀突然使劲拉我的袖口,把我拉到他身边
“这个普六茹坚就是普六茹那罗延!”
“啊?”我猛地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盯着普六茹坚。
“没错,女郎烧了在下师傅的寺庙,烧掉了在下的住所。”
普六茹坚语气淡淡,好像在说别人的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天哪!既然这家伙早就知道我就是独孤伽罗,那他当然早就知道我就是烧了他家的那个罪魁祸首!那他还坐在那里听我吐沫横飞的胡扯了那么久?
啊啊啊!!
我这回丢人丢到家了!
可是转念一想我又气上心头。
这个家伙早知道是我,所以才坐在那里看我的笑话。
再者我已经因此得到教训了,我有什么好羞愧的?
而他一个大男人,却害得独孤伽罗白白丧命,拉我做替代品。就算是为了我这副皮囊,我也应该讨回一下公道吧?
于是我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袖口,怒道
“你早知道是我,那你也应该知道,因为这件事我差点丢了命!”
我让他面对着我,虽然我的身量刚及他的下颚,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或者说是因为怒火而冲昏了头脑。
我竟是毫不畏惧的上前一步,逼问道“
纵然是我不对,可是为了安抚你父亲如此这般,你不觉得你们家也有点过分?”
独孤陀吓了一跳,没想到我反映如此激烈,跑过来拉住我
“七姊……”
普六茹坚轻轻一弹就挣脱了我的纠缠,仍然一副处乱不惊的样子,淡淡的说
“女郎错怪在下了。我看女郎如此有主见,在这件事情上怎么就泛糊涂了呢?毕竟家父下属独孤将军,独孤将军怎会为安抚在下下如此狠手呢?女郎细想如今形势,就知答案了。”
说罢又向我作揖,不等我多言,便转身离去,郑译随着普六茹坚一起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