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奉遥正对着窗户,一双长腿搭在窗框上,手里举着一罐冰啤酒对着天空畅饮。
活生生一副举杯邀明月的画面,可惜远处的明月被乌云挡了个彻底。
阮心糖端着还有些烫手的姜汤,顺手拿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她姐旁边,也把腿搭上了窗台,她舒服地长叹一口气。
“别去他那膈应人的订婚宴,等有时间了我带你去爬山,登到山顶就能看得很远。”薛奉遥从窗户望出去,远处天际黑漆漆一片,却隐约能看见绵延的山峰重重叠叠的曲线。
“好啊,”阮心糖手指滑着碗沿自嘲地笑,“人家还不一定会邀请我呢。”
“我看他也没脸邀请你。能趁此机会和他彻底告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薛奉遥仰头喝了口酒,“你这一路走来,也太卑微了。”
阮心糖望着远处漆黑的天空,眼前突然像放幻灯片一样播放着她第一次见到江柏屿直至现在的那些画面。
他们的每一次交集,他的背影,他的侧颜,他每一次扬起嘴角笑的模样,他每一次温柔地抬眸……太多太多,她如今每回想一遍,便难受更多。
“我打算明天去了提离职。”阮心糖偏头看向薛奉遥,自嘲地抿着嘴角,“我怕我忍不住做了小三,到时候再被念裴追着打就难看了。”
她端碗喝了一口姜汤,又烫又苦。
“换个岗位不行吗?工作也是好不容易找的。”薛奉遥建议道。
阮心糖沉默地点了点头,说得也是,好不容易才进了一家大公司,还不到两周时间就离开,再去下家时离职原因也不好交代。
换一个离他远点的职位好了,市场部?好像不错,应该经常出差之类的,这样不用老待在公司看见他。
“事情应该就这么结束了吧。”薛奉遥望着窗外叹道,语气里带着些不确定和无奈,好像既在说阮心糖,也在说她自己。
阮心糖沉默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似得呼出一口气,“是啊,都会结束的。然后,我要拿后面所有的日子好好爱我自己。”她端着碗轻碰了下薛奉遥手里的啤酒罐,“干杯!”
薛奉遥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捏扁啤酒罐,朝后一个空投扔进垃圾桶。阮心糖也仰头喝完了姜汤,在椅子上打起哈欠。
“去睡吧。”薛奉遥起身伸了个懒腰,拉起阮心糖往卧室走。
一向喜欢一个人睡的薛奉遥这晚安静地陪在阮心糖身边,只是阮心糖每次翻身过去抱住她时会被无情拍开。
“姐,你不是每次过来都睡沙发吗?为什么今晚愿意跟我睡一起?”阮心糖翻过身,在黑夜里望着薛奉遥。
“怕你半夜哭醒没人安慰。”薛奉遥翻身面向墙,只把背影留给她。
“姐,”阮心糖依旧望着她姐的背影,“手术会痛吗?”
薛奉遥沉默几秒,翻身面向阮心糖,一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我没哭。”阮心糖抬头说。
薛奉遥按下她的脑袋,“我亲自给你做吧。”
“感觉会有点奇怪。”
“我本来以为第一次给熟人做人流手术会是我自己。”薛奉遥半开玩笑说道。
阮心糖笑着打了个哈欠,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就这样渐渐陷入睡眠。
早上突然醒来时,阮心糖摸来闹钟看了一眼,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昨晚忘记重新设闹钟害的又起晚了些,再加上手机不在身边,更加没时间感。
她匆忙洗漱完随手拿了包奔出门,直到站在地铁里还直打瞌睡。
薛奉遥是半夜离开的,她模糊记得她姐是接到一个电话之后走的,估计是医院的事。
阮心糖到达公司刚走出电梯就看见安素拿着一叠文件过来,见到她后安素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又要迟到。”安素把她拉到一旁。
阮心糖只能不好意思的笑,还好没迟到,而且提前十分钟到了,多亏她路上拿出跑八百的速度。
今天星期一,有非常重要的高层例会,她怕再迟到江柏屿真的就要把她劝退了。
“江总找你有事,早上到公司后每隔两分钟就问一遍你到了没,你待会儿过去直接去办公室找他,顺便把咖啡端进去,提醒他马上开会,今天的会议你来跟,我手头上有急事。”
安素说完拍了拍阮心糖的肩,匆匆离开快步赶上即将关上的电梯,又踩着电梯门道:“对了,江总把你落在他家的包放在你办公桌上了。”
此话一出,电梯里所有人都一齐看了过来。阮心糖简直无力解释。
在厕所整理好自己的精神面貌,阮心糖又在茶水间端上安素给江柏屿煮好的咖啡,随后敲了江柏屿办公室的门。
听到里面的人喊了声“进”,阮心糖暗自深呼吸,旋开门把手。
“江总,您的咖啡……啊切!”阮心糖端着咖啡的手还没撤离,控制不住直对着咖啡打了个喷嚏。
尴尬地和江柏屿对视一眼之后,她不好意思道:“我再帮您倒一杯吧……”
“感冒?”江柏屿直接拿过她手里的咖啡放到一旁,眼神带着关切,“昨晚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