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芳苦笑,也拉起竹茹的手说:“女子如你想法实属难得,现在想想你与家父的口气倒是一样了,也难怪元皇后和弘训太后会把你放在我身边,也是怕我走上歪路吧。”
竹茹含笑点头,胡芳的家族太过强大,如果心思不正,造成的祸乱难以衡量,事实证明赵粲与赵俊这么低的地位都能如此兴风作浪,何况胡芳。
“胡贵嫔心如净水,也是让婢女欣慰,以后赵贵嫔被打倒,胡贵嫔正好可以登上皇后之位了。”
胡芳眼睛一下睁得好大,竹茹也确认没人在门口偷听,对着胡芳小声说:“赵贵嫔的想法虽是小人,做事却也能算贤能,在宫内还是稍有人望的,若是她不在了,婢女觉得已无人可以比过胡贵嫔而成为皇后。”
胡芳当然不是宁愿死了都不愿当皇后,只不过没那么渴望罢了,当初杨艳治不好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说下任皇后必定是她,于是有所期待,而看到杨艳把杨芷馨叫来并指定,胡芳也就没什么念想了,毕竟很尊敬杨艳。
而且竹茹也说过杨艳把杨芷馨叫来就是防备胡芳自己,更应该远离皇后位置免得招祸,现在怎么反而这样说?
“杨芷尚在,怎么如此打算,总不至于陛下救活而杨芷丧命吧?”
竹茹一声轻蔑地笑容,继续解释说:“刚刚打探到的消息,邓淑仪已经让朱太医重获自由,婢女从未见过朱太医这样高明的医者,想必他能改进治疗疫病的方法,陛下必然得救,而婢女还打探到叶修仪也去探望过杨贵人,婢女私下觉得杨贵人反而性命难保了,赵贵嫔绝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
胡芳听得云里雾里,但是看到竹茹的眼神也能想到她的判断没有问题,但对于皇后的位置胡芳还是极其慎重。
“若是真如你说那再考虑,假如杨芷能存活下来,务必要遵照元皇后遗愿。”
到了晚上,胡芳已经没了耐心,刚要下令先回皇宫过夜,竹茹忽然进门,“胡贵嫔,玉叶与金花二人已经来了。”
胡芳立刻让两人进来,看到了亲近的人出现在面前,胡芳喜极而泣,而那两位侍从自然也是泣不成声。
礼还是该有的,两人立刻跪拜行大礼,胡芳也亲自将她们拉起。
“我以为你二人不来了。”
玉叶说:“婢女二人自从见了叶修仪,怕入宫治不了陛下而惹祸上身,自然不敢露面,得知胡贵嫔亲自出宫来找,这才敢过来,想到胡贵嫔与赵夫人不睦,白天怕被司隶校尉大人的部队抓住,才这个时候偷偷到来,让胡贵嫔久等了。”
胡芳微笑说:“多虑了,宫中发生很多事,赵贵嫔已从夫人升为贵嫔,而且这次我能出宫来也是因为她的请求,我知道你们心中担心,但我可保证你们绝不会受到伤害,可放心找寻那游医,随我一同进宫。”
这么大的变故,金花和玉叶都有些惊讶,但胡芳的话已经如同定心丸,很快就带着胡芳找到了那个游医躲藏的地方。
胡芳见到那人,莫约有四十岁,稳重可靠的感觉,见到胡芳大驾光临,立刻跪地行大礼。
竹茹在旁边对着胡芳小声说:“胡贵嫔,朱太医都制不出的药方却让他做出来了,可见能力也是出众,如今这太医监被搅得一团糟,胡贵嫔不如也培养一个完全忠于自己的太医。”
胡芳明白了,之前专门为自己治病的刘太医死后,太医监和自己亲近的人就没了,以前虽然没有想过在太医监建立自己的势力,但现在却是个绝好的机会,就像杨芷馨和朱苓那样的关系,自然很多事都会方便。
“你可有姓名?”
那人态度诚恳恭敬,立刻回答说:“草民杜仲,本是吴国建业人,因吴帝残虐无道,欲使医者治疗不治之症,不成者立斩,草民于是和数名医者流窜到大晋疆域,辗转来到洛都却未想到惹上如今祸事。”
胡芳叹气,没想到赵俊在宫外的野蛮已经让人觉得司马炎和孙皓一样了,现在想想赵粲这些人作死作得的确过分了,难怪早晚要被收拾。
“惭愧,然而陛下乃是明君,你不必担心,虽说陛下若是医治不成而崩会引大乱,但我也隐隐觉得这次一定能够成功的。”
命令左右送上钱物,杜仲还从没一次见过这么多钱,手都在抖,惊恐地看着胡芳不知如何是好。
胡芳表情和善,对着杜仲说:“你不必惊讶,我相信你医术自然有过人之处,既然你居无定所,不如随我入宫,我会推荐你为太医监太医,在皇宫当差,只要不任性胡为,自然富贵难言。”
杜仲也知道贵嫔是最大的嫔妃,胡芳更是赫赫有名的镇军大将军胡奋之女,根本没有一点怀疑,立刻在此跪地叩首,流涕感激。
当夜,杜仲随着胡芳进了宫,因为太晚了不好打扰司马炎休息,胡芳下令杜仲去太医监自行休息,明日再开始为司马炎和杨芷馨配药救命。
杜仲到了太医监,太医们都已经出宫回家了,而胡延索也睡下,朱苓却点着灯火在屋内读书,仿佛特意在等杜仲的到来。
和邓合欢已经接触过了,朱苓知道会有这么一位太医过来,虽然这么一个和刘太医年龄相仿的人让朱苓感到有些难相处,但心里的计划不会因为这个而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