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却觉得这是因为齐锐家贫的缘故,他心里一叹,对广宁侯又添了份恶感,亲生儿子过这种日子,当爹的也能看得下去,“这样吧,孤再送顶小轿与你,总不能咱们郎中大人出行,连个轿子都坐不上吧?”
齐锐满脸无奈,他坐得上,也坐得起,只是他不愿意被人抬着好不好?但静王的赏赐他又不能不接着,只能闷声谢了赏,见静王跟瞿浩再没有什么交代,便退了出来。
瞿浩却将齐锐的郁闷之色看在眼里,等齐锐走了,笑道,“殿下这次可是好事办了坏事了。”
静王挑眉,“此话怎讲?”
瞿浩笑道,“齐翰林家里并不富裕,我听说之前还曾经在苏尚书的宅子里小住过一阵子,您送了顶轿子给他,他就得多养四个人,他怕是宁愿继续走路。”
静王被瞿浩的话逗的大笑,他挺得意齐锐的,但他尚不能肯定齐锐能不能被重用,那顶官轿是小,真正的用意在四个轿夫身上,“难不成孤还得每月替省吾开月钱?不成不成,那可真成了勾连大臣了。”
“这个简单,”瞿浩冲静王挤挤眼,“一个市舶司,运作的好了,穷翰林暴富,也是指日可待的。”
静王不说话了,他跟瞿浩交换了个眼神,“那咱们就拭目以待了。”他们都不怕齐锐拿市舶司搂银子,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大家都懂,就看他这银子捞的聪明不聪明了。
……
齐锐回到家里,果然看见薛老夫人跟林夫人都来了,他无奈的上前给薛老夫人见了礼,“这大热天儿的,您还真的亲自过来了?”他转头向鲁嬷嬷道,“你也不劝劝?”
见孙子这么关心自己,薛老夫人浑身熨贴,“不妨事,倒是你,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跟家里说一声?我也好派个人过来招呼招呼?”
齐锐一笑,“这不是有方管事的嘛,又不是升了多大的官儿?没什么的。”
什么叫没升多大的官儿?想到二儿子在西大营辛苦练兵多年,都不落着个好儿,大儿子这一路从修撰到侍读,这会儿又晋了一级,林夫人心里有些发酸,“这才一年不到,你可就三迁了,得学着低调一些,免得招了人的眼。”
虽然觉得林夫人未必是出于好意,但也算是好心提点了,薛老夫人冲齐锐点点头,“听说来传旨的是保公公?”
薛老夫人又道,“他可是有年头不出来走动了,”能让保成亲自出宫传旨,这里头的意思,可就耐人琢磨了,但对齐锐来说,绝不是一桩坏事,她转头看着李娇鸾,“这两天贺喜的人就该陆续上门了,叫方家的帮着你张罗,要是人手不够,我叫老鲁也过来。”
林夫人也道,“是啊,我看家里的人手确实不足,我回去便挑几个得力的过来,总不能将来宴客的时候,连个端茶倒水的都寻不到。”
好吧,他升官要得请客,这事儿齐锐真没有提上日程呢,他想的到是,先去市舶司的活计弄清楚了。
见孙子面露难色,薛老夫人探身儿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齐锐也不瞒薛老夫人,把瞿浩的意思跟薛老夫人说了,“我寻思着先见见人,大家一处把章程商量出来,静王也说了,跟皇上还有陈阁老有三年之约,这事是我提的,自然得有个成绩出来才好。”
薛老夫人点点头,“那就把宴各的时间定在十日之后吧,家里的事你不必管了,有方管事,我再把老鲁给你留下,里头嘛,”
偏林夫人这个亲娘是个靠不住的,万一再给裹个乱,这可是孙子头一次在府里宴客,绝不能叫人小瞧了去,“叫鲁嬷嬷也过来,”她拉着李娇鸾的手,“不是什么大事,你跟着看一遍,以后就明白了,”
她又不好真叫林夫人这个亲娘一点儿手也不插,“等大概有了名单,你先跟夫人一起拟个菜单出来,咱们家里除了汇百味,别的酒楼也有几家,到时候叫那边的师傅过来亲自掌勺,一定把席面办的漂漂亮亮的!”
如何宴客梅家的嬷嬷也教过的,李娇鸾点点头,“我知道了,”有鲁嬷嬷掌舵,真不行她还可以去苏家请教,李娇鸾倒也没有像薛老夫人担心的那样害怕。
见李娇鸾一脸坦然,薛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你们两个孩子最叫人放心不过了。”
送走薛老夫人跟林夫人,李娇鸾指着薛老夫人留下的匣子,“老夫人总是这样,我都怀疑她要把自己的家底儿都搬到我这儿来了。”尤其这还是当着林夫人的面,叫李娇鸾很有些为难。
齐锐走过去打开匣子,只见是一套金镶玉的头面,上头的羊脂玉静白无瑕,最引人注目的是白玉上还另镶着一色大小相同的红宝,齐锐拿起一支长簪,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古代人真有钱啊,“很漂亮,等宴客的那天你就戴这个。”
李娇鸾有些迟疑的看着齐锐,对于梁家送来的东西,他都是只收一些寻常之物的,现在怎么连这么贵重的都收了,“相公?”
齐锐随手把长簪插到李娇鸾发髻上,左右端详了一下,“这么大的宅子咱们都住着了,再不收这些,多矫情?这些东西是老夫人的,她愿意给你,说明你讨她喜欢,难不成你不收让她给梁锟去?拿着吧,你戴出来,老夫人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