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科举就是块敲门砖,一旦拿到门票进了宦门,天高海阔,任凭你靠本事折腾。
姜琬不求第一,但通过科举进入仕途的赛道就好。
宗东方意味深长地道:“读书考试,身心清净是第一紧要的,若小小年纪便沉迷声色,纵有再高的天赋……”
“学生知道。”姜琬知他指的是原主从前滥/交狐朋狗友的事儿,拱手作揖道:“学生日后再不和一些无谓的人来往了。”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姜琬当然要活的扬眉吐气,他向来不习惯屈居人下。
宗东方满意地点点头:“今年是大比之年,再过几个月,就是县试了,县试考过去,中举之后一路上去,中进士,做到翰林,你的前程就不可估量了。”
一旦进入翰林,来日登阁拜相,就有望了。
宗东方对学生的期望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学生一定尽力。”
姜琬辞了他出来,径直返回家里。
第4章 家道
姜琬出了学堂,一路想着问题,走回姜家。
“公子,您回,回来了?”采苹见他今天回来这么早,还是挺意外的。
“恩。”姜琬应了声:“方才进门的时候看见老太太在训斥人,怎么回事?”
采苹小声道:“老太太、大太太、太太,正在合计收入呢,去年庄上五、六月份上遭了虫,收成不及往年三停中的一停,这要是再不减少开支,到了年底,还不得去亲戚家打秋风呀。”
姜家全年有三项收入,一个是俸禄收入,姜新、姜徵的年薪每人每年有30两,另有养廉银子20两,合计统共也就80两。
第二项是皇帝的恩赐,腊月里赏下来,一年统共有那么两三次,折合银子约有30两。
第三项是地租收入,姜家在苏州辖下的大邑县青山村有五、六个庄子,佃户每年上缴的地租大约能折合100两银子。
此外,还有少量的农产品、圈养的牲畜等,这些一般留着自用,不会拿去折换银子。
姜新的俸禄,他自己还不够花的,偶尔还要拿手头攒下的古董、玉器出去变卖了银钱补贴一二,更不要说分出些来给家里用了。
姜徵自己花不了几个钱,前些年还能分出一半多来给家里用,这几年他小妾的娘家败了,少不得周济周济兄弟姊妹,一来二去的,也剩不下钱了。
每年族中祭祖的,捐给义学的,少说也要用去二、三十两,朝廷给的赏赐正好平了那项支出,遇上族中有大事的,还要添补一、二十两进去。
庄上每年的100两银子的收入是姜家每年收入中的大头,姜家小辈、奴仆、还有日常的开支,都指着这一项,所以一旦遭逢青黄不接的年景,姜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姜琬拉着采苹问:“难道家里没有些底子的?”
庄子上的收入说白了很多时候是靠天吃饭的,难道姜家家长都不知道丰年存下点银子防着天灾吗。
采苹看看四下没人,道:“公子忘了?去年咱们家里买了块水田,想着靠地租能养着府中几年的,谁曾想那块地是宫中孙贵妃侄子看上的,为了打发那瘟神,可不把水田都送出去了,银子也没拿回来。”
姜琬努力回忆了下,原主的记忆中的确有这么一件事情。
他大伯姜新一时起了兴家的念头,看上一块水田,巧了人家也急着出手,他就背着家里买下了,谁知道还没种上一季,孙贵妃的侄子说那水田原本是皇弟赐给他的,姜家哪敢跟他抢,二话不说送了地契过去,还搭上三百两银子的赔礼钱,把个家底儿全掏空了。
姜家这下栽了个大跟头。
唉,渣伯啊。
姜琬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事先都不考察一下的吗,白白给人做了接盘侠。
*
主仆二人正在嘀咕,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声银铃般的笑语:“琬哥儿。”
采苹道:“是大姐、二姐、三妹来了。”
姜琬急忙出来,一抬头瞧见三位美人。
说话的那位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长挑身材,两颗紫葡萄般的眸子尤为活泛,她头上挽着垂鬟髻,蜜合色的小襦,玫瑰紫二色金银线的对襟半臂,葱黄绫子高腰棉裙,通身色彩明亮,看去不见奢华,惟觉鲜艳。
她是姜琬的亲姐姐,姜如玉。
跟在她身边的女子约摸十一、二岁,长的身材合中,柳眉杏眸,肤如凝脂,颊边挂着笑,十分机灵。
她是姜新的女儿,名姜如月。
最小的那位是姜琬的庶出妹妹,名姜如梅,才九岁,她梳着双丫髻,圆圆脸儿蛋,看着有些调皮。
“姐姐、妹妹。”姜琬作了个揖。
“琬哥儿。”三个美人捂着嘴巴笑了:“你总算又去上学了。”
姜琬眸色闪了下:“让姐妹们见笑了。”
他上一世是独生子女,没有体验过手足之情,这辈子乍然见到这么多姊妹,真是又激动又好奇。
三个如花似玉的姊妹又嘻嘻笑了几声,一个个看着他,像围观猴子似的,笑而不语。
姜琬被她们看的脸上热辣辣的,也不知她们在笑什么,难道是他穿错了衣服,还是脸上长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