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民国之后就不许纳妾了,纳妾就是犯了重婚罪。咱家有三个姨娘,您说您犯了几次?”
章举人脸憋得通红,“你不敢!这一个家族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同气连枝。你敢同家里撕破脸皮,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李家要是知道我们家的事,还会同意你进门?”
“华儿说的对,这么多年我是受够了。既然你不待见我们母女,我们也不给你碍眼,不如就去登报声明,离婚算了。”
章举人见母女俩来真的,立马慌了神,跑到章太太面前,扑通一下跪下了,哀求道:“别去啊静秋,我错了,我该死!你一去,让我这读书人的脸往哪搁?”
章太太往地上啐了一口,“呸,孔圣人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也好自称是读书人?”直到今天,章太太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个多么欺软怕硬的人。
章琬华含泪点点头,“妈,我记住了。妈,你别多想,我现在读书了,等我嫁人后,不会不管你的。你还有几十年的清福要享呢。”
章举人果然没有再敢阻挠大女儿的这门婚事,却派人去打听了下李家究竟是个什么家底,听说李家在茂源村也是个大户,心里又起了将来蹭好处的贪念。
因为章琬华是念女子高中的。现在就让她退学去结婚,章琬华也有些舍不得。于是双方约定好了,等明年一毕业,就回来办喜事。
章琬华虽然年纪比李言小一岁,可上学比李言早,算起来是李言的学姐。自从订了亲之后,李言便名正言顺地去章琬华学校门口等她下学了。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正是花一般的年纪。三五成群的女学生穿着蓝布偏襟上装、黑色裙子,统一的民国学生装束,从大门内手挽着手走了出来。
“哎,华子,那不是上回来找你的那个男学生吗?他又来了。是你什么人呀?该不会是恋人吧?”女同学打趣章琬华。
章琬华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没有否认也没有跟同学说。毕竟未婚夫这个词,在学校提起来,还是有些不合适。她急急地走了过去,“你……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低调点?同学都问我,我都不好意思说。”
李言笑道:“这不为了不给你丢脸,特地弄来的衣服嘛!你瞅我这发型,这眼镜儿,特地学的徐志摩呢。你不喜欢我穿啊,早说嘛,下回穿个带补丁的长衫来,再留点胡子,把头发竖起来。照着鲁迅先生的样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