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公寓的治安一向很好……这太阳还没有下山呢，小偷怎么可能挑选这个时间点下手偷东西？！小偷不管值钱不值钱，见到东西就搬走，搬走的东西之中又不乏大件物品，难道公寓的物业和安保都不过问的吗？！
舒岚拿起手机。
舒岚想不起来应该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而是第一时间拨打杨星泽的电话……长响，无人接听，可能是杨星泽还在忙着所以无法接听电话，也可能是杨星泽刚刚挤上吵杂的公共汽车所以听不见手机铃声。
杨星泽没有接听电话，舒岚这才想起应该马上报警！
舒岚才刚按下“11”还来不及按“0”，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可能是惊吓过度，也可能是一时懵了反应不过来，舒岚居然没想到如果门外的是杨星泽，杨星泽会是用钥匙开门而不是用手敲门……反正舒岚拔腿冲到家门前，激动地打开家门，高声对门外的人冲口而出：“我们家……”
舒岚硬是把“遭小偷”这三个字咽回了喉咙。
因为……
站在门外的不是杨星泽，而是蒋在山和方宋。
蒋在山穿着一套十分正式的黑西装，西装外是一件黑色羊绒长大衣，简约又庄重。又再重新染过的头发墨黑墨黑的，直让蒋在山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了起码二十岁。不知道是最近休息得太好还是用现代科技动了什么手脚，蒋在山脸上的皱纹平复了很多，简直是有点返老孩童的迹象。蒋在山那双扶着拐杖的手，却还是如枯枝般干瘦。那干瘦的双手，无意识地瑟瑟抖动，无情地出卖了蒋在山的真实年龄。
这是舒岚第一次在蒋家大宅以外的地方看见蒋在山。
这些年蒋在山确实也极少走出蒋家大宅。一来是因为蒋在山的年纪有点大了，需要在蒋家大宅好好休养以求延年益寿。二来因为蒋家大宅里面什么都有，就算蒋在山想要召见蒋家大宅没有的人，蒋在山也大可以命令方宋去“通传”，所以蒋在山根本就没有离开蒋家大宅的必要。
舒岚双手握紧门把手，身体藏在门板后，警惕地探头瞪着蒋在山。
蒋在山用虽然减少了不少皱纹，但仍显苍老的大眼眸注视着舒岚。
二人僵持了一会。
蒋在山干咳一声，清了清痰，却仍然沙哑着声音对舒岚说：“不邀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坐？！
屋里别说是沙发，就连椅子都被小偷搬走了，还坐什么坐？！
家里刚刚遭小偷，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蒋在山又刚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难道这是蒋在山搞的鬼？！估计不可能……舒岚想：如果这是蒋在山搞的鬼，蒋在山不可能傻到自投罗网！
舒岚又想……
舒岚来不及多想，蒋在山又再苍老着声音对舒岚说：“对于你被解雇的这件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抱歉？！”舒岚冷笑一声，始终半掩着门不放蒋在山或者方宋进门，“你不是应该感到‘深恶痛疾’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是‘抱歉’了？”
蒋在山说：“你做出这种事情，我确实深恶痛疾。但深恶痛疾的同时，我也感到很抱歉。因为如果你想要钱，你可以有很多其他的途径挣钱，绝对不应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其他的途径挣钱？！
例如呢？！
答应嫁给蒋在山吗？！
单是想想都感到恶心！舒岚不想解释，不愿多说，冷着脸问蒋在山：“你到底来干什么？！你来就是为了向我表达你的深恶痛疾和抱歉吗？！哼！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蒋在山说：“我知道你重新跟大哥在一起了。”
蒋在山那双苍老的大眼眸瑟瑟地注视着舒岚，仿佛是在等待舒岚否认。
舒岚当然不会否认了！
蒋在山说：“我知道你和大哥现在生活很拮据，所以我想给大哥一笔钱，好让你们的生活能够过得好一点。我给大哥打了电话，我也让方宋给大哥送去了支票，但是大哥都拒绝了。”蒋在山疲累地缓了缓气，混着痰地叹了口气说：“大哥的脾气就是这样……宁愿看着自己的女人受苦，也不愿意放下身段接受别人善意的惠赠。”
善意？！
舒岚冷笑一声：“所以呢？！所以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所以蒋在山难得出关来到舒岚家，就是为了对舒岚说这些话，好让舒岚埋怨杨星泽不接受蒋在山的支票，好让舒岚埋怨杨星泽不让她过舒服的日子……是吗？！蒋在山简直就是卑鄙！
蒋在山说：“虽然大哥不愿意接受我的钱，但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受苦受累。”
蒋在山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小心谨慎地搀扶着他的方宋。方宋赶紧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面拿出一张支票，恭敬地递给舒岚。
蒋在山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够收下。如果这些不够，你可以到蒋家大宅找我……”
“我是不会收的！”舒岚生硬地打断蒋在山的话。看都不看方宋手里的支票半眼，舒岚直接瞪着蒋在山说：“你少在我面前装B了！如果你真的不忍心看我受苦受累，你大可以回家让你的孙女收敛点！但凡你的孙女愿意稍微收敛一丁点儿，我的日子都能够过得无比舒心！既然你选择任由你的孙女用最卑鄙的手段到处封杀我，麻烦你就滚一边去，少在我的面前出现，少对我说这种话来恶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