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掌心很温暖也很温柔,上上下下轻轻地点过去,又搓过去。
这是还在抚弄她吗?不必了吧?强.暴时再剧烈的疼,也不过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上一世,她都挺过去了。
突然,伤口处一阵热辣,痛得她不由就叫出声,攥紧了身下的褥单。
“稍稍忍一下。”杜文说,“止血的药是有些刺激皮肤,但是一会儿就好了。”
原来是从挂着若干常用物事的蹀躞带上取药瓶。
他俯身过来,把她的嘴唇从她的牙齿间解救出来,说:“你咬被子、咬枕头、咬褥子,哪个不可以?非要和自己的嘴过不去?”
又说:“搓一搓匀,才能化瘀——伤口周围都逼出淤紫了,要疼好几天了。”粗糙的手小心地在她的腿上打转儿搓揉。
翟思静心里百味杂陈,不想亦不敢看他,垂着头忍着泪——这泪倒并不因为疼痛。
一会儿,药起了作用,疼痛渐渐减退了。翟思静不知为何有点困倦,努力睁着眼睛抵御睡意。
杜文始终坐在她身边,眉目凝重,表情肃杀,但眼底唇角,犹藏着一丝丝温柔,此刻终于开腔:“你为什么要走?”
翟思静从枕上侧头看他不说话,他有气愤也有茫然,问:“你是怕我输了会牵连了你?”
他几乎希望她点头。这是这段时间来,他能为她想到的最合理的理由。人皆自私嘛,她想利用他来逃离乌翰,然后逃走免得被拖累,那还能理解。现在,他有权有势了,可以给她安全,所以大不了把她再叼回去看管圈禁起来,叫她再也跑不了就是了。
但是翟思静在枕上缓缓地摇了摇头。
杜文一下子怒气勃发,揪住她的头发问:“果然是你心有别属?说!是谁?”
她被他揪得仰起头,表情痛苦,杜文不由松了松劲,本能地抚顺她的头发,但继续厉声说:“你以为我就问不出来?”
天下还有他拷打不出来的实情?!
翟思静伸手抢回了自己的头发,斜了他一眼说:“这是贺兰温宿告诉你的吧?我不这么说,她也不敢放心地让我走。”
“我只是讨厌你的这副样子:自私、霸道、残忍、无情,我在你心里,就是禁脔一样的一块肉,哪里算得上是人?”她紧接着补了一刀。
杜文本来就是自负的人,当了皇帝之后更是无人敢这样直接地提他的弱点。被视作女神的翟思静这样贬低,匪夷所思而颜面无存。
“我怎么不把你当人了?!”忍不住要为自己申辩。他对别人或许自私无情,但是对她,真是掏心都不够,为她一个笑容,几乎能摇半天尾巴。
气到伸手想再揪她头发,手过去一半,她已经伸手挽住了自己的青丝,并且气呼呼瞪着眼,仿佛在说:我说的吧!你自私霸道就是这样子的!
杜文的手只能转了弯,用力一巴掌拍她枕边,发出震耳的动静:“你简直含血喷人!”
她明亮的眼睛望过来,最后轻轻地哼了一声。
杜文确实怎么也想不明白翟思静对他的恶感从何而来,此时面对她冷冷的表情,和与冷漠表情相映成趣的白馥馥的躯体,他心头肚腹,一会儿是火,一会儿是冰;一会儿恨不得不顾一切先吃掉她再说,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不能白受这样的冤屈,而应该叫她知道他是真心的。
可他是真心,她已经先入为主有了偏见。说得清么?等得起么?
他一时激愤,加上欲。火冲头,瞥一眼横陈在榻上的玉体,心里的邪念就增加一分,终于到了抑制不住的时刻,他心道:不管了!她该受他的惩罚!其他任何事,惩戒完毕后再说!
杜文一下子拎着她的腰,使她跪伏在矮榻上,拧了一把软肉后恶狠狠说:“你乖乖伏罪受责,我或许给你阖族一条活路,若敢挣扎闪躲一次,我就杀你一名至亲。我会给你记着数呢!”
又是这样叫人尴尬屈辱的时刻!
身后凉飕飕的,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急促脱下身上甲胄的“当啷”声,窸窸窣窣解蹀躞带的动静,然后是绣狮虎的襜褕脱下时摩擦的“沙沙”声。
突然,身后一片滚热,他贴过来蹭了几下,开始硬邦邦顶住了。
她哭出声儿来,跟以往的倔强不大一样。
然后可怜巴巴回头:“我给你用手好不好?”
他看着她的眼泪,心就有点软。狠狠心想往里硬上,但觉她害怕地瑟缩,又不敢真的挣扎躲闪,无助的样子煞是可怜。腿后侧是狰狞的鞭伤,臀也给他掐红了一块,一会儿冲撞起来大约真的会挺疼的。
正在犹豫间,她带着哭腔说:“你必是不答应的罢?——我知道你恨我,想着法儿折磨我、凌.辱我——算我没说。”
“谈不上恨。只是有点冤枉,心里是挺憋屈的。”杜文说,然后四仰八叉往地榻上一躺,双手枕着头,“那你来吧。”
翟思静眨巴眨巴眼睛,几乎有些不敢相信。他已经闭上了眼,毫不羞耻地全身袒露着,是一具俊美得无懈可击的年轻身体,皮肤细腻得透着光泽,白底子晒过太阳后呈现漂亮的浅蜜色,肌肉的走向清晰,既不突兀得吓人,也不清瘦得无力。
几番交锋下来,深感杜文的实力自己不是对手,这会儿别说她带伤,就是不带伤大约也逃不掉。
所以她自己说的话,只能自己兑现,吃力地跪在他身侧,给他泄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