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软绵的人儿无意间施展了些许媚功。
见丞相大人不为所动，言永宁有些恼，“你说是不是呀......？”
莫冉依旧是个端正的坐姿，杭州巡抚的集薄还在手上，左手边有三堆已经看完的，最左边那堆是要升迁的，也才两三个，中间那堆是留任，已经堆成山一般，右边那堆是要贬的。
他当政，讲求的便是事事公正严明，从不徇私，“我不能因官员夫人的言辞而误了这样一个政绩卓越的官员前程。”
她就知道会这样，“哼，你就放任他夫人这么诋毁我。”
“有办法。”莫冉转过身来。
“什么办法？”
莫冉唇边有笑，抬起眼眸，“证明给她看，你生得出来。”
地上铺陈着消暑的竹席，半掩窗口有风从缝隙中进来，带上冰块的寒气之后阵阵凉爽。方才还向丞相大人进谗言的人儿被推倒在竹席上惩戒。
未过多久，华裳半解，言永宁被吻得七荤八素，不满地推开，“我不要。”窗外艳阳高照，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好做荒唐事......
“昨夜还不够吗？”她问。
“不够。”午后，人本就慵懒发困是，说话声传到耳边都成了虚幻。莫冉从缠、吻中回过神来，感叹般地回答她，声音已经带了些沙哑，而后又去寻她的唇。
光天化日，在满是藏书的清净书房里，一向被人当做清心寡欲之人的摄政王，拉着众人背地里口中那个“骄纵霸道，不得摄政王喜爱，成婚两年都未有所出，平日里定是分房睡”的女人，关起门来，行这荒唐之事。
某人再一次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谗言夫君未听进去，自己还被教育到了黄昏。实在难以承受之时，又像以往一般骂他庶子，骂他逆贼，却惹来更大的浪潮。
玉雕般纤细的小腿蹬在身边的桌案之上，那本集薄从最左边的一堆之中掉落出来，到了中间的那一堆里去了。
事后，莫冉抱着言永宁去浴池，还一本正经道：即使是一个事事得力的官员，背后也可能有个不济事的夫人，怎么好因此抹杀了他的政绩呢。
言永宁想想也对，此时脑子一转，总觉得莫冉他话里有话，在暗指她什么呢，可又指不出来，有口难辩。
半月之后，京外官员的政绩考核一切尘埃落定，莫冉倒是发现了这一纰漏，原本该升迁的杭州巡抚成了留任。
手下负责此事的官员问要不要改过来，摄政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微微出神，而后却决定不纠正此事。
自己的夫人口不择言，确实是这位巡抚的管束不利。不像他，他就管束得很好。至于这位巡抚升职回京的事，过两年再说吧。
第92章 番外（三）
白鹿书院为京城书院之首, 在此教书的夫子不少都是有功名在身, 在朝中担任闲职的, 学生也都是权贵世家之后, 同窗之中，唯有莫冉是个特例。
夫子在书铺买书时候遇上的他，见他十来岁的年纪便已经饱读诗书、博古通经，夫子见之惊奇便邀他来书院成了自己的学生。
以言永宁、元少琛、丽络郡主为首的一众贵族子弟皆是滥竽充数、不思进取的学生。这个国公府庶子来读书本来也碍不着他们什么事。只不过如此衬托之下, 莫冉显得鹤立鸡群，深受夫子喜爱, 越发地看那群不学无术空有家世的学生不顺眼了。
这便惹了众怒。
半年多来偷他的书，撕他的作业，时不时地绊倒, 逼到书院某个角落里打两下, 这般欺压之下, 莫冉依旧是无动于衷, 他甚至不去告诉夫子。书被偷了, 就再买一本，作业被撕了就再写。
言永宁觉得这个庶子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某日, 夫子上课之前将几本珍贵的古籍孤本交给莫冉, 叫这几日务必读完, 师生二人好交流心得。
这一切被元少琛看在眼里，心生一计，下了课就将言永宁拉到一边。
“我们将那几本书藏到前面的太子府里去如何？”
言永宁一听，眼神都亮了, 拍了拍元少琛的肩膀，“还是表哥有办法！”
书院前头便是废太子府，早已经荒芜十多年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这几日听闻每到半夜便有婴儿啼哭声。
“下学之后我们将书藏进去，通知他去找，再扮鬼吓死他。”言永宁灵光一现补充道。
两人皆是混世大魔王，一拍即合，要想作弄人，还没有不成的。
等到下了学，先是派人拖住了莫冉。言永宁同元少琛拿了他桌上的书就跑，从废太子府的侧边小门溜进去。
这还是言永宁第一次来这里，亭台楼阁皆已蒙尘，可是细看之下昨日辉煌似乎犹在。
金丝楠木上的雕花，杂草幽深里传来的淡淡花香。
“我去藏书，你在这等着我，把布罩在头上。”元少琛道。
言永宁手里是从教室门窗上摘下的帘子，挖了两个眼睛的洞用来扮鬼的。穿戴好了，乖乖没动。
站了一会儿，表哥还没回来。四周广阔而又寂静，这座宅子原是京城最华美的建筑，比皇宫更甚，听闻当年夜夜笙歌，如今却静得出奇。
初春傍晚，天边晚霞消失之后，渐渐暗了下来，倒春寒的天。言永宁头上身上罩着白布，心中的恐惧突然滋生开来，“表哥？”
这一声因周围寂静而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很快被寂静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