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我答应卫未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个疯狂的计划肯定不会成功。”冯德义出乎意料的平静。
林长风冷冷地盯着他,不发一言。反而是拘留室的熬了三天三夜的警官打了鸡血般记录,熬了三天,这个男人终于开口了!
冯德义惨笑一声,“你看,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像神祇一样,对所有讨好你的行为无动于衷。”
“但是,明明在那些缠绕我的梦里,你不是这样的……”他喃喃自语,似乎沉浸在抵死缠绵的旧日春梦中,“你很爱哭,还很怕疼,我只要大力点,你就会不断颤抖,像是了春寒料峭的墙外桃花,窸窸窣窣颤落枝头……”
“所以,你在做梦。”
在他说出更多下流露骨的艳词淫语之前,林长风打断了他。
“不,那怎么可能是梦?!”他变得非常激动,带着镣铐的双手不断砸在桌子上,“那么真实,那么美好,怎么可能仅仅是一个梦?”
“我每日每夜都会梦到你,每次从缱绻的美梦中醒来后,我只能感到无尽的孤寂和冷漠,心脏是致命的疼痛。当我第一次看到你后,那种天地间悲痛的感觉扑面而来,我只有一个想法……”
“我必须要得到你!”
他似乎心有余悸,不停地强调她对他的重要性,“但是,你太冷漠了,你不应该!你怎么可以这么漠视我……”
“你在我生命中一文不值,”林长风毫不在意,“你存在与否,根本无足轻重。”
冯德义似乎被巨大的悲伤击中,他眼圈通红,嘴唇颤抖,不停强调:“不,你不可能再忽视我了!你看,我和卫未离策划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甚至愿意为了你葬送整个美莱,你不可能不记住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见你吗?”林长风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对他的情感宣泄没有丝毫反应。
既没有感动,也没有恶心,就像在看一个浮夸的电影,只有无聊透顶。
“我只是想来看看做出这么愚蠢至极的事情的主谋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她耸耸肩,“见你是一个这么无聊透顶又平淡普通的男人,我就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了。”
林长风站起身,毫无眷顾地转身走人,“这场见面乏味头顶,我的时间浪费得毫无价值。”
对冯德义来说,没有什么比她的毫不在意更伤人的事情了。他宁愿她恨他,厌恶她,也不愿意自己仅仅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明明在梦里,她十五岁的时候就跟了他啊。她那么乖,他说什么她都愿意做,那些难堪的姿势,羞人的话语,侮辱的训斥和玩弄的玩具……
明明她那么讨厌,但是只要他沉下脸,她就像狗一样什么都愿意做。
他们抵死缠绵,日夜厮混,怎么就只有他记得呢?
林长风刚走出拘留室,几个等候已久的警官立马涌上来。
“林院长,我们队的卫未离也要求见你……”警官讨好笑笑,“你看……”
既然她愿意见冯德义,那肯定也愿意见卫未离吧。
“不见。”林长风干脆利落地拒绝他。
林长风最是清楚这两人的性格,也更加了解怎么样才能让他们两个难受。如果她见了冯德义,却坚持不肯去见卫未离,卫未离那个自尊心上天的男人绝对能呕死。
说起来,林家也在这件案件中推泼助澜。她知道她执意脱离林家的行为会令林家憎恨她,但是她倒也没想到林家能憎恨她到这种程度。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如果她真的能被林家控制在M国,那么林家能从她身上榨取的利益必定巨大到惊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且,这次是林秋池一意孤行将整个林家拖上了卫未离这条贼船。想来,昔日里意气相投的林渡和曾经给过她温暖的林老太太应该只是受些小罪。
当然,出力最大的绝对的林秋池只怕要在牢里和卫未离做对恩爱夫妻了。
林长风走出阴森森的拘留室,一步步往光明正大的大门走去。踏出警局,天气晴朗,阳光灿烂,今天是个好日子。
也是涅槃重生的重要一天。
她回头望,所有在上辈子带给她绝望回忆的人都被关压在狱中。她向前看,阳光明媚,前途一片大好。
她闭上双眼,任由自己沉浸在这温暖而怡人的阳光中。
恍惚中,听到前方传来某个男人熟悉而大笑的声音。
“长风,我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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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再一次成为全世界第一个研制出抑制高级抑制剂的国家,这让华国在全世界占据了最有利的地位。
通过名义上的抑制剂研究技术的交流,华国把握了这难得一遇的时机,迅速攫取了政治主动权和话语权,以及难以衡量的各种稀有资源。
而伴随着抑制剂的普及,林长风实验室的名声响遍了全世界,其实验室的地位一跃成为世界生物最顶尖的科研机构。
无数的国家向林长风这个天才科学家递出了橄榄枝,开出了无比珍贵甚至是丧心病狂的诱人条件。
然而,林长风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她没有去接受任何的邀请,也没有去享受全世界给予她的荣誉,就好像她依旧是一个普通人,依旧准备做普通的事。
她带领着愿意继续跟随她的团队,一如往日窝在达克拉玛干荒漠上进行研究。